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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尉遲遠並不著惱,只道:“我亦知要捉他不易;只是捉不捉得住是一回事,與他暗通款曲卻又另當別論。”指著閔彧又道,“文然,你在陣前與趙慎可是言談甚歡。”
言罷向旁使了眼色,衛士出去喚人,一時有士卒進來,只見身上還著著厚鎧,一望便知是重甲騎兵。那士兵施禮道:“方才閔將軍在陣前,與敵將談說良久。”
尉遲遠探身看著閔彧,道:“這是何意?”
閔彧立了許久,腿上傷處鮮血還汩汩湧出,本就覺口乾舌燥,頭腦亦微微發暈;這一時聽了這樣質問,氣血上湧心中跳動更為急促,不由將指甲用力刺進掌心,穩了穩心神向尉遲遠施禮道:“我確和趙慎說了幾句,不過是勸他歸降。”轉而又向那士卒道,“我說了什麼,你亦當是聽到的。”
尉遲遠“嘿”了一聲,道:“我遣你出去,是叫你去捉趙慎,可不曾派你別的差事。”
他眯眼看著閔彧,心中暗暗冷笑。之前他肯對裴禹言聽計從,不過是為著陣前勝敗的大事。而如今兩軍雖還膠著,總歸是己方佔優,既沒緊急大事,心裡便又起算計。裴禹來他軍中,他總歸耽心軍權不保,也不知太師那裡是何意思。於是前番給尉遲否極寫信,其中只贊裴禹的機變,卻也隱隱指他桀驁孤僻,不恤下情。未幾聽聞皇帝賜婚,尉遲遠便明白這是太師的懷柔安慰。待到幾日前尉遲否極修了家書與他,不談公事而只是敘兄弟之親,在同一日間亦發了信箋與裴禹。尉遲遠雖不知那封信裡寫了什麼,可也猜出八/九。其實他也明白,太師肯向著自己,不過是因為裴禹終究沒有實在兵權,人馬物力總還是得倚仗於他。可尉遲遠本也不真心在意太師心中究竟孰親孰疏,這一試探不過是為了放心權柄不旁落罷了。如是,這幾個月他挨著裴禹壓制的不快,此刻總覺順當了些,饒是平時總以內斂藏鋒自詡,亦忍不住露了得色,口中又道:“你受陛下太師多少恩惠,到頭來卻不知圖報,反還存有異心麼。”
閔彧總沒想到尉遲遠竟拿這樣的話壓他,看著尉遲遠的神色,倒並不是覺得有什麼慌亂,只是如鯁在喉,胸中一陣憋悶。他方才還言語利落的與趙慎爭較口舌之快,可此時對著自家主將,辯駁的言語竟一句也說不出來。眾人見閔彧發愣,一時又都向尉遲遠看。即便是閔彧陣前舉止不當,可任誰也不會真當他通敵,看眼下情形,眾人也皆已明白尉遲遠刻意如此,為的只是敲山震虎。
尉遲遠見眾人轉而又都低了頭去,輕咳了一聲正待說話,卻突然聽一旁裴禹道:“將軍不必責怪他,這是我叫他做的。”
尉遲遠本也不想逼得太深,正盤算著在斥責閔彧幾句也便要見好就收;卻沒想到裴禹竟突然出來這一句,被噎得不由“你?”了一聲。這樣當眾迴護,眾人亦不由側目。裴禹卻隻眼看著閔彧靴邊地面上的一汪血跡,淡淡道:“且閔將軍今日臨機應變,還是有功的。”
一時帳中靜了片刻,終是有乖覺的醒悟過來,忙打岔圓場擺置臺階,有人道:“原來是監軍的吩咐,便也無私下通敵的說法了。”又有人道,“趙慎當真不識時務。”於是紛紛都道趙慎可惡,早晚必要將他剿滅。尉遲遠看著當下情形,終是也沒得翻臉,只似笑非笑道:“原來如此。”
待到眾人看著尉遲遠裴禹皆走了,閔彧才挪動開腿,卻覺那已不是自己的。他失血不少,頭上冷汗不止,周身睏倦頭腦發昏,心悸得愈加厲害,雙手指間盡是溼冷冰涼。帳中人看他臉色慘白,已有平日親近的將官過來,叫著衛士搭著他趕忙回帳裡。
此時帳內已見有醫官候著,扶了閔彧在榻上,叫衛士捧水上來。閔彧隻言片語也無,只接過來將一碗皆喝盡了。半晌醫官掐著他的手腕,覺得那細速脈率漸漸平緩了些,指端也有些熱氣,方安心道:“無礙了。”
閔彧側臥在榻上,由著醫官處置傷勢。眾人見一條刀傷從髕骨外側幾乎直劃到胯骨上,甚是觸目驚心。只他自己方才直站了那許久,傷腿早發麻木,竟覺不出疼來。
待醫官將傷處裹紮妥了,已是近二更天。閔彧似聽得醫官囑咐了什麼,只含糊應著,卻全不知應了什麼。他此時並不昏亂,只是心頭翻騰不止。他那次當著尉遲遠的面提軍紀的事後,只覺尉遲遠待他似極是場面客氣,可是那內裡的親疏變化,他又何曾覺不出來。想起裴禹當時的提點,竟然是真應驗了。他雖自問問心無愧,可就這樣惹惱了主將,私下又怎能不鬱悶。今日尉遲遠當著眾將斥責他“異心”,他更覺擔待不住。
他心中鬱結煩亂,漸漸覺得傷處的刀口愈發脹痛,額上也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