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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口中這樣說,心裡卻哂笑,雖世人都道與士族大姓結姻親是天大榮耀,可他卻並不以為然。不說如今太原王氏已現衰落徵象,便是像隴西閔氏這樣如日中天,兒女婚姻也都不過是為了裙帶籠絡。如今陛下為尉遲家賜婚,可當年他自己與閔氏聯姻又何嘗不是攝於尉遲否極的威逼?他暗自搖頭,也沒再接著說開。倒是想到閔皇后,心中閃過一事,道:“我看監軍對閔彧,似乎甚為賞識。”
裴禹道:“將軍如何看他?”
尉遲遠笑道:“先生的眼光自然不會錯,英雄出自少年。”
裴禹看他一時,也笑道:“我只是覺他尚機敏,倒也沒什麼格外賞識的。他還年輕不沉穩,眼下不堪大用的。”
尉遲遠見他這樣說,顯見是為了自己寬心。裴禹要在軍中提攜幫手,只要不甚過分,他也不好太過阻撓。他也知閔彧還只是個毛頭後生,監軍再看重,如今也到不了取他而代之的地步。裴禹肯如此栽培,只怕是放長了眼光,一心要教出個繼承衣缽的學生。
於是也笑道:“日後多歷練,總有成大事的一日。”
兩人見夜色已深,便一邊談說著一邊出了帳門。才走幾步,卻見閔彧正在外面。尉遲遠見了笑道:“我和監軍方才還正說起你。”
閔彧見狀,忙施禮道:“將軍。”又轉而向裴禹道了聲,“先生。”
尉遲遠聽得這稱呼,不由掃了閔彧一眼。閔彧卻未發覺,裴禹見他似有話說,便問:“你是有何事?”
閔彧道:“有話想對先生講。”
裴禹正要開口,冷不防尉遲遠再旁插話道:“不知是公事私事?”不待閔彧答話,旋即笑道:“若是私事便罷了,若是公事我也一起聽你說說。”
裴禹聽這話頭,心中便覺情形不對。方才尉遲遠那番話裡話外,便是有些不滿閔彧同他走得近;他自然無所謂尉遲遠可否樂意,只是不願閔彧因這徒惹麻煩。此時正想岔去話頭,卻見閔彧眉頭一蹙,似是微一咬牙,已低頭開口道:“日間見陣前情形,有些話想講說。”再抬頭道,“幾次與敵對陣,總見陣前無令擅動之人,一人亂則擾一線。這一次出征計程車兵,有半數不曾經過戰陣。新兵於陣前遇變驚慌,雖是人之常情,卻不能聽之任之。若嚴肅號令,也不是約束不住。這事一則要時時加緊操練,令士兵知道陣前當如何應變;二則也要嚴加懲戒,”說到此略頓一頓,道,“其實……這事軍中是有成例的。將軍治軍寬厚,但此戰關係重大,不可……以平常事待之。”
他這話音落了許久,三人皆無言語。閔彧低頭揖禮不動,尉遲遠面色凝然,裴禹微轉了眼光。半晌,尉遲遠方滿面笑容道:“文然,你這話說的不錯。我也正想著,這一陣一廂挖掘壕溝,一廂也正好加緊整訓隊伍。”又道,“其實你的部眾,陣前相持時便可做得到無令不動,寸步不讓。你將平日如何將兵寫出來,我也仔細看看。”
閔彧低聲道:“是。”
尉遲遠仍是笑道:“時辰已不早,便各自回去歇下吧。”說罷又向裴禹微一點頭,轉身走了。只聽身後裴禹對閔彧低聲冷冷道:“你來我帳中。”
閔彧跟著裴禹進了帳,見裴禹抬手屏了人出去,心裡本就不踏實,此時更覺惴惴,站在門口未再向裡去。
裴禹也不坐,看他兩眼,指一指帳中空地道:“你過來。”
閔彧只得走過去垂首站住,半晌聽裴禹笑道:“這世家子弟的眼界心胸,我是今日才知。”閔彧如何聽不出這語中嘲諷,一時語塞;半晌低聲喚了句:“先生……”又過了半晌,見裴禹背對著也未應他,終是捱不住這冷對,咬牙道,“先生惱我,也先教我錯在哪裡。”
裴禹聽他此時語帶委屈,尤問“錯在哪裡”,不由轉首笑道:“文然,我不管你在父兄姑母那裡如何乖巧耍寶,我卻不吃這一套。你這還要問我,剛才的聰明哪去了?”
閔彧面上紅白不定,雙眼水亮,額上已浸出汗來。裴禹看他一時,又道,“你是也不曾錯什麼,或是你不服我不教而誅,那現在便與我出去。”
閔彧聞言,先是一怔,繼而垂了眼簾,單膝跪下揖禮道:“不敢。”沉默一時,囁嚅道:“先生……氣惱傷身。”
他這話倒也不是做作,可說出口來也覺彆扭,更漲紅了臉,低了頭去。只聽裴禹問:“方才的事,你自己說罷。”
閔彧低聲道:“軍中訓作寬嚴失劑的弊端,其實諸人誰都看得明白,我是後輩晚生,本沒有資格評論置喙。”
裴禹道:“原來你心中都是明白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