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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挪開椅子站了起來,往包湯圓的地方走。
那裡記者正舉著相機,對著湯圓瘋狂按快門。
老劉見狀,知道有鏡頭在,跟上去也沒意思,又點了一根菸在角落吞雲吐霧。
新年是短暫的,似乎一年的新意都攢聚在短短那幾天,煙銷彌散,地上煙火爆竹的殘渣都被掃盡,一點痕跡也不剩,店鋪一下子齊刷刷地開了門,總讓人覺得過年只是一場幻影。
過完年,小海又將開始學校的補習,這一補就得直到開學。由於補課,連開學似乎也沒那麼痛苦了。飯桌上,小海倒數著假期的日子,歸蘭給他夾了一筷子菜。
“姐,你有沒有拿到實習證書?下學期你就畢業了吧?什麼時候回去拿畢業證啊?”
歸蘭一愣,隨即咬著筷子笑呵呵地遮掩過去:“你放心吧,我有數,不用替我操心。”
林逸人說:“你今天沒事吧?下午我要去見我的當事人。你替我照顧好你姐。”
小海滿口答應。歸蘭偷瞥林逸人,仍然是淡淡的表情,林逸人也用眼角餘光看過來,心照不宣地勾了勾唇,卻不見笑意。
再見寧玉時,和上次沒什麼不同,寧玉把微卷的頭髮束了起來,幾縷髮絲略顯凌亂地搭在臉頰上。
林逸人站起來等她,寧玉在林逸人面前緩緩坐下,嘴角一抹若有似無的笑:“律師,你好。”好像拆了骨頭的懶散模樣,絲毫沒有身陷囹圄的自覺。
林逸人被這聲律師喊得有些恍神,微微想起歸蘭來,竟覺得這二人也有幾分相似之處。
林逸人把案子的細節詳細敲問了一遍,寧玉答得簡潔隨意,和筆錄上差不多。她皺著眉,手執著筆在檔案上機械單調地敲打。
寧玉對人的神態舉止似乎總是觀察入微,很瞭然地問:“有問題可以直說,律師。”
“下個月就開庭了。打這場案子的難點,在於決定做有罪辯護還是無罪辯護。無罪辯護是有風險的,或者說難度很大,畢竟你在當時理論上是有更優選擇的,比如報警,而不是選擇傷害。”林逸人把檔案轉了個身,遞到寧玉面前,慢條斯理地一條一條講解。
林逸人的聲音很輕緩卻很有力量,讓人覺得安心,明明說的都是推心置腹為你考慮的話,臉上的冷冰冰的卻給人距離感。
寧玉好像全然沒聽進去,昏暗的燈光把她的表情映得曖昧不明:“我好像明白歸蘭為什麼喜歡你了。對我們這樣的人來說,一本正經的人,確實有點討人喜歡。”
林逸人剛因為那句“我們這樣的人”而擰起了眉,寧玉就轉開了話題:“如果無罪辯護失敗了呢?”
“無罪辯護失敗的話,可能會判成故意傷害罪,致人重傷,大概十年以內。”林逸人頓了頓,“有罪辯護的話,我有把握判在三年以內。”
林逸人以為這樣懸殊的判決,會讓寧玉毫不猶豫地做出選擇,寧玉卻讓她意外地沉默了。
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林逸人拿出了十足的耐性,才等來了寧玉慢悠悠的開口。
“我活了三十多年,從家裡逃出來,從山村跑到城市,下海又往外遊,掙扎反抗,從沒認過命……”寧玉的聲音懸著輕不可聞的嘆息,尾音裡似乎有一絲微顫的笑意,“現在又到了這個境地,律師,你說,老天是不是對我太慷慨了?”
寧玉的語調和神情沒有什麼痛苦和抱怨,眼裡盈著輕飄飄的笑意,這種柔媚和風流像是骨子裡帶的,又像是面對風浪時習慣的姿態。
不知怎麼的,林逸人卻在這雙勾得許多人神魂顛倒的眼裡看出了冷清和荒蕪,聽過太多喧囂的冷清,見過太多繁華的荒蕪。
作為律師聽過許多人訴苦,卻從沒像這樣莫名有種無言以對的慚愧,甚至不想與之對視,這種感覺很奇怪,讓林逸人很不自在,看著寧玉那帶著淡淡落寞,卻兀自撐著笑的眉眼,不知怎麼的,眼前的寧玉就好像跟歸蘭的樣子重合了。
恍惚過後,林逸人合上了檔案,問:“你想知道趙臻怎麼說嗎?”
“嗯?”
“她更希望是有罪辯護。”
“有罪辯護啊…”寧玉有一瞬間的失神,隨即笑了,“可是過幾年出來,我就不漂亮了。”
“漂亮很重要嗎?”
話語一出,林逸人意識到自己問了一個多麼拙劣的問題。
寧玉反問:“你看,我除了漂亮還有什麼?”
林逸人說不出來。她努力地搜腸刮肚,也沒說出半個字來。她擅長的是這些死氣沉沉的法律條文,她可以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