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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度,而像高高俯視螻蟻的怪物,缺乏最基本的憐憫和私心,好像世界只是個供他們滿足好奇心沙盤。周檀在這樣一群人中間,有種自己才不正常的錯覺。
在回C國的飛機上,李陵還是那個樣子,入定一樣不說不動,雙目一闔根本看不出到底是醒著還是睡著。周檀也不打擾他。
以前博導還在的時候,常說周檀過於爭強好勝,控制慾太強,不是真正做學術的材料。說他聰明是聰明,心裡能容的東西太少。
博導是怎麼說的呢,他說:阿檀你看,我收的每一個學生,都是頂頂有天賦和過人的聰明,我為什麼要收一個李陵這樣的呢。你們都不懂,李陵才是個有大智慧的。
那時候的周檀才二十出頭,是不屑於聽這種話的,他笑著問博導:聰明才談得上智慧,李陵論聰明遠遠不及我吧,哪裡來的大智慧?
博導卻說:錯了,智慧和聰明當然是不同的,聰明人未必智慧,智慧本無需聰明。聰明能讓你找到疑惑的答案,智慧的人才能做到不疑;聰明讓你把想要的東西抓在手裡,智慧是得到了又再放手讓它走掉。你行嗎?你不行。
周檀覺得難以理解:老師,我是瘋了還是怎麼,知道得多才能為所不可為,得到了的東西又為什麼要扔掉。
博導喝了口熱茶眯著眼睛說:嘿,我現在告訴你,李陵其實是個能預知世界永珍的人,只是他一句也不曾說過,而且能坐看天理自然,絕不伸手干預,也不伸手索取,所以我們所有人看他,都只是看到一個平凡人而已,你相信嗎?
周檀那時就不說話了。
他知道,如果自己是這種人,一定會第一時間做所有能夠想象得到事,興風作浪,為所欲為。絕對無法再做塵沙一樣渺小的軟弱的凡人。
可是李陵就可以。
周檀沒有證據,但他就是知道,李陵可以。
飛機平穩航行於雲層中。
周檀側臉看著鄰座的李陵。李陵膝上蓋一張毛毯,兩手交握身前,半垂著頭,略帶鬢角的頭髮溫順地覆在臉頰兩側,取了眼鏡的模樣越發低眉順眼。那一綹長已過腰的髮尾巴倒沒藏著,沿著肩膀像一筆墨畫的絛帶垂在身前,襯衫領子向下開了兩顆釦子,露出一點缺乏血色的胸膛。
只是這樣不聲不響看著他,周檀便覺得血液都慢慢地涼了。
這皮下的佛是誰。
他好像一直在他身邊,又好像剛剛才來了不久。
如果他要走,留也是徒勞。
周檀收回思緒,發現自己已經握住了李陵放在扶手上的手。
雖然李陵沒有動,周檀還是立刻放開了他。
周檀心跳起來,他摸出貼身放在口袋裡的那張舊照片,偷偷對著李陵沒戴眼鏡的臉比照。
像,確實是像。
不是說李陵有多“像”王雪川,而是,照片上是一個正在模仿王雪川的過去的李陵。
而不是模仿著過去李陵的王雪川。
對。
照片上的人確實介於李陵和王雪川兩個人之間。
但這是李陵,不是王雪川。
周檀開始疑惑,最開始他所見到的李陵,連名字也得不到的學長,李陵,是這個樣子麼?他怎麼想不起來了?
有時候人不太會去懷疑自己認定的事情,認知是有慣性的,比如在博導那裡再一次遇見李陵,憑著博導一句“你們大學是一個學校的,研究生才去了不同地方”周檀就自覺把幾個條件連線起來,認定這是自己在大學裡連名字也不知道的學長。現在想來,就像催眠似的。
其實在大學裡,周檀這樣極其受歡迎的人物,萍水相逢和擦肩而過的人都太多太多,學長也只是其中一個而已。要說對他有多大執著,也並不是的。年輕人的世界裡,帶著莫名其妙的引力的東西那麼多,好奇而已,煙花一樣容易消逝。
周檀伸出了驕傲的橄欖枝,學長說了謝謝我不要,那時的周檀確實可以輕易做到笑笑說聲算了,便轉身離去。雖然不甘心,但也不是什麼太大的事。
就這樣,連一個名字也不必糾纏。
談不上死心不死心,年少本不知動心為何物。
也許悄無聲息。
也許傷而不疼。
也許終其一生在找尋替代品,而始終不覺察。
什麼一見鍾情的王雪川,放不開手的李陵,只是有自己對那個人幻想的模樣罷了。
這兩個人,分別有當年那個人身上的一些什麼。
某人有骨,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