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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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得厲害了她心裡忽然覺得慌得狠,一天下到酒窖去拿酒,這才發現,君莫笑一直放在床鋪邊的那個小小的行囊不見了。
陳果一時間手腳冰涼,兩手空空地又上來了。等了這麼久的酒客沒等到酒,正不高興想說點什麼,陳果就聽見門口有人在說:“這位客官別急,十五年的煙霞酒麼,這就來了。”
她渾身一顫,急忙忙地轉過身,君莫笑還是穿著一身單衫,肩頭落了雨,行囊插著一把傘,正站在門邊對著客人溫和而懶散地笑著招呼。
說完他轉過臉來看向她:“老闆娘,我這一趟出門耽擱了,對不住。”
陳果壓抑住渾身翻滾著的也不知道是什麼滋味的血氣,咬一咬牙說:“下次再不說清楚走幾天,老孃打斷你的腿!還不快下去端酒去!”
可看著君莫笑那懶懶散散下酒窖的步子,陳果又忍不住老懷大暢地偷偷笑了。
不管外人怎麼看他們,她又怎麼不想君莫笑離開興欣,咱們的陳娘子,至少在顏面上是不會承認自己對君莫笑的依賴的——該說的要說,該罵的要罵,人前橫眉冷眼的挑剔也是有的,可到了晚上兩個人坐在一起吃飯,她又還是把魚肚子上的肉挾在他的碗裡,滿臉不耐煩地說,“瘦得像個癆鬼,快點吃,不然客人見了,還以為我興欣的陳果娘子怎麼剋扣夥計了呢。”
君莫笑就笑一笑,默不作聲吃掉,然後低低地說一聲謝謝。
現下是夏天,天黑得晚,但興欣上下門板的時間還是不變,陳果想,總歸就這些人手,她也沒兒沒女沒家沒累的,多賺少賺一點又有什麼區別。吃完飯天色還亮,君莫笑常常會出一趟門,又在天徹底黑之前回來。陳果從來不問他去哪裡,他也從來不說,只是回來的時候袍角全溼透了,陳果就知道,原來他是去江邊了。
可對陳果這個江邊長大的石城人來說,江還是那樣的江,看得熟了簡直厭煩,只求它到了夏天少發一次洪水這就謝天謝地了。真不知道君莫笑這樣樂此不疲,到底是想看些什麼。
陳果想不明白,還是不問;又或許是他忽然消失的那幾天想得太明白了,不需再問——只要他的行囊,還有行囊間那把從未開啟的傘依然在,那麼他就還是君莫笑,也還是會回到她的興欣酒鋪來的。
那一天也是這樣,君莫笑吃過飯又說要出門走走,陳果難得地主動收拾了碗筷,又去院子裡打好井水湃了西瓜,只等天黑君莫笑回來好吃。眼看著天色漸暗,夕陽被不知何處來的烏雲給蓋了過去,遠遠的還能聽到雷聲,眼看就是有一場暴雨。他出門時沒有帶傘,陳果正有點擔心,恰好店外就傳來了腳步聲,眨眼就到了門邊。陳果剛鬆了口氣,心想著要虎著臉作弄他一下,沒想到剛轉過臉,正對上一張涎皮賴臉的老臉,正笑嘻嘻地對她道:“陳家小娘子,好久不見了!”
一時間陳果眼前只閃過早些時候劉媒婆那張臉,多少新仇舊恨簡直是噴薄而來,激得她柳眉倒豎,銀牙咬緊,纖纖十指惡狠狠地戳向來人,恨不得把他這雙眼睛都戳瞎了,一字一句,淨是咬牙切齒:“魏道士!怎麼是你!”
魏琛滿臉不解:“哎呀呀,陳小娘子,我老魏可是從來沒欠過你一文酒錢。你我多年不見,故友重逢……”
“欠錢”這兩個字聽得陳果眼皮直跳,滿不耐煩地打斷他:“你我算是哪門子故友?照你這樣說,這興欣酒鋪十來年間來來往往的客人,都是我陳果的故友了?”
魏琛點頭:“小娘子這麼說就對了。登門既是客,不打笑臉人嘛!門板既然沒下,那我就不客氣,請小娘子打一罈煙霞酒來喝吧。”
“已經打烊了。不賣。”陳果與他其實只幾年前兩三面的交情而已,又不喜歡他為人行事,一聽他要酒喝,立刻拒絕了。
可惜她這邊再幹脆,耐不住魏琛這油煎枇杷核的性子,只管繼續笑說:“桌上還擺著瓜果,莫不是在等人?原來這些年不見,陳小娘子已經嫁了人了。難不成已經喜得貴子了?我雖然錯過了你的喜事,討一杯喜酒,總是應該的吧?”
“你這人……”
他口氣惹人嫌惡,但言語間並無一點錯處,又有伸手不打笑臉人的說在前頭,陳果心裡再不情願,也還是去櫃上給他倒了一碗酒:“沒嫁人也沒生孩子。喏,酒在這裡,喝了就不送了。”
說完她不禁又往門外看了一眼,這神情給魏琛看在眼裡,邊喝酒邊問:“陳小娘子真在等人?”
“嗯。”陳果有些心不在焉地說。
“莫不是情郎?”
“這話奇了,哪個等情郎還這麼門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