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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到段的新動向:段今天凌晨三點到七點多玩的是拖三,昨天贏的一千二百萬又輸掉四五百萬。〃這條資訊是持續的,三分鐘之後,又一條資訊接上來:〃假如你昨夜聽貓哥一句,至少能讓段償還你一千萬的債務。我已派元旦去銀河守候,一旦段出現,馬上通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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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的懸疑都被一一解密,接下來是一陣無趣:又能如何?曉鷗這個四十歲的女人心裡最常盤桓的就是四個字:〃又能如何?〃多贏幾百萬,又能如何?少幾百萬,又能如何?……
她帶著〃又能如何〃的微笑,坐在梳妝檯前梳她比三年前稀疏的頭髮。化妝和髮式讓她豔光四射,可又能如何?世上還有一個人需要她的豔嗎?世上可還有任何人值得她為之豔麗嗎?兒子已經有兩天一夜沒看見她了。兒子只有在學校開家長會的時候注意到一個事實,他有個比別人美得多的母親。那時她花工夫修飾出的美才有了主題。她已經兩年沒參加兒子的家長會了。在他的學校,公認的家長是保姆。
吱吱吱的震顫使手機在梳妝檯上奇怪地爬動。瞬間她忘了它是個機器,感覺它是一種異體,這十多年來離間了人間與生俱來的橫向縱向關係的異體。她看到使之發出吱吱鳴叫的是老貓。從天而降的老貓干涉著她正常動作的連續性:她必須放下那支遮蓋黃褐斑的粉底毛筆,讓老貓打斷一下。她和兒子生活的連續性,被吱吱叫的異體打斷得破碎不堪。她想起史奇瀾:他總是拒絕被打斷。手機是他用來打斷別人的,他什麼時候想通話想發信由他決定,就是說,只能是他用手機,而不能讓手機用他。對老史的一絲遐想、一絲渴懷讓她心生一種痛楚的甜。她決定不理此刻成了異體的老貓,不讓他離間她和她遐想中的老史。
老貓不甘心,在她化好妝之後又開始吱吱叫喚。這回是電話。
〃喂?〃
〃怎麼不回簡訊?!〃老貓帶一種劈頭蓋臉的動勢。
〃什麼簡訊?〃她還在想史奇瀾那老爛仔可還好好地活著,現在何方……
老貓拿她沒辦法地咂巴嘴:〃嘖!我告訴你,元旦已經把段老闆扣住了,正等你出場呢!〃
〃扣他幹嗎?!〃曉鷗對老史的相思暗動立刻被離間了。
〃不扣住他,他把錢都輸光了!〃
曉鷗到達銀河酒店大堂時,老貓正在手機上跟人激動地通話,一頭茂密的白毛起了狂飆。看見曉鷗,他匆匆跟通話者道別,掛上手機,告訴曉鷗那邊也是個賴賬的,還是什麼省級市的計量局長呢。
〃段凱文呢?〃曉鷗顧不得表達她對老貓的同病相憐。
老貓指指樓上,叫曉鷗跟他去。途中曉鷗弄清了扣押段的全過程:今天上午十點,段和廣西人到了賭場,一個小時就輸掉三百多萬,而且是玩〃拖〃。元旦向老貓打了報告後,老貓讓元旦立刻把段騙出賭廳。
〃怎麼騙他的?〃曉鷗問。
老貓替元旦編撰出最具效力的詐騙語言:〃先生,有個姓段的小夥子從北京過來,專門來見您。〃段一聽就詐屍般從椅子上站起來。元旦馬上問要不要把小夥子帶來見他,段把腦袋搖成了個撥浪鼓。元旦表示可以帶段老闆去見小夥子,段眼睛紅了,鼻頭更紅,這回搖腦袋搖得很慢,有氣無力。元旦安慰他別分心,好好玩,反正姓段的小夥子已進了他的房間,正休息呢。段問誰他媽的讓他進房間的?他一大聲把老淚震出了眼眶,從眼鏡後面直瀉下巴。元旦告訴段總,酒店前臺聽說孩子是段老闆的兒子,還未成年,就放他進房了。新開的酒店,希望大家開心,周到得過點頭,是可以理解的。何況小夥子確實姓段,他護照給他做了證。段再也不猶豫,獨自向貴賓廳外面走,把剩在臺面上不多的籌碼都忘乾淨了。廣西人收羅起段的籌碼,追出賭廳,段接過籌碼卻揮手拒絕了疊碼仔的隨行。
段一出電梯就知道真相了。元旦很坦蕩地告訴他,段老闆受騙了。其實想見他的人不姓段,姓梅。
梅曉鷗就這樣被推到對臺戲的位置上。段凱文聽見門鈴抬起臉,對業餘看守元旦說:〃開門去。〃老闆架子一點沒塌。
門在老貓的臉龐前面開啟,老貓個頭不高,段凱文越過老貓的白髮把曉鷗精心吹蓬的黑髮看得很清。老貓率先走進段的房間。一個商務套房,廣西人待他不薄。曉鷗在門口擺了一系列面部表情,沒一個合適拿出來見自以為成了隱身人的段凱文。因此段看見的她基本上是粉底和化妝筆勾畫的臉譜,臉譜下她的臉部肌肉已經累極了。
〃曉鷗,這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