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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來回跑腿的工夫都沒費。”
“呃?”夏明若愣了愣,“辦戶口的女同志?多大年紀?”
“四十來歲。”
“是不是白白胖胖,上下一般粗的?”
“對,就是她,”林少湖思考片刻說,“大姐胖是胖了點兒……但眉毛彎彎還挺和藹可親。”
夏明若容光煥發,跳起來與林少湖握手:“謝謝親人,謝謝敬愛的少湖叔叔,謝謝您給我娘留了面子,我攜老父攜老黃永遠愛戴您!”
林少湖說:“啊?”
夏明若說:“我媽是片兒警,管戶口。我爹常說我媽是真正的好漢,您見識到了吧?”
豹子挺感興趣:“好漢?啥樣?”
“我給你們說個故事,”夏明若盤起腿,湊近了他倆,“我爺爺1957年不是出了事嘛,我爹也被拉去交代情況。我爹很像我早逝的奶奶,只耐看,不耐打。再說那幫人也缺德,我爹現在一到下雨天就膝蓋疼,都是當年他們做的好事,逼著我爹往北海凍得實實的冰面上跪,還逼著他撈魚,名曰臥冰求鯉。
“當時我爹才十七歲,基本上只會吹笛子,但也不能白白受罪呀。後來一有風吹草動,我爹就在家裡喊:‘玉環——玉環——’”
“啊,玉環就是我媽。”夏明若解釋。
“我媽家就住在隔壁,只要一聽到聲音,不管她在做什麼,立刻抄傢伙,帶著我的大舅金環、二舅銀環和三舅銅環,衝過來保衛我爹。想想看,我爺爺和我爹都已經是打入另冊的人物了,但我媽統統不管,認準了就堅持,你說她是不是好漢?”
“是好漢!”豹子豎起大拇指。
“是好漢,”林少湖充滿敬意,“改天我和程靜鈞登門拜謝。”
“謝就不用了,”夏明若說,“我娘還有個外號叫‘楊大噴’,這麼多天了,你們的偉大友誼故事也該傳到祖國邊疆了吧。再過兩天,我媽可能會領著一撥一撥的大姑娘給牛醫處物件。”
“……”
“不管怎樣,”夏明若抱著老黃微笑,“苦盡甘來,大家都要好好過日子不是?”
林少湖埋頭樂了一會兒又仰頭大笑:“楊大噴的兒子!哈哈哈!好了,我也該走了,今天必須押解他們上路。”
他探出帳篷問外面站崗的人:“小陳,我們什麼時候出發?”
那個叫小陳的跑步過來:“一刻鐘後!”
“這就走了?”楚海洋坐起來,在夏明若頭上敲一下,“吵死人了。”
“賴皮了啊!”夏明若捂頭,“偷聽!”
楚海洋邊裹攤子邊問林少湖:“話說您怎麼到這兒來了?”
“我主動要求來的,”林少湖開始整理衣服,把手槍重新別回腰上,“抓人。”
“那些人是誰?”
林少湖想了想說:“這件事涉密了,我不太能說。總之這些人當中有逃犯,為了抓捕他們,公安和武警的同志們已經在大漠裡埋伏了三天。其實你們今天砸冰,包括昨天追駱駝,都已經進入我們的警戒圈了,但我們沒有接到命令,不能暴露,後來行動是迫不得已。”
“就像一場戰爭。”楚海洋說。
林少湖說:“工作不好做,敵方從來就沒有停止過對我們的策反和武力威懾。不過,我們的戰士也不是吃素的,對不對,小陳?”
“對!”小陳啪地敬了個軍禮,“祖國的利益高於一切!”
林少湖說:“我們走了。”
他把狐皮帽子扣在夏明若頭上:“繳獲物資,給你留個紀念,過兩天回了北京,請你們全家吃飯。”
夏明若追出帳篷:“少湖叔!當心點兒!”
“放心!我是誰呀?”林少湖跨上駱駝,挺直著高大的脊背微笑,“我是林少湖啊!”
他是有膽量,有擔當,軍人的兒子林少湖。
這也許是最奇怪的事了,程靜鈞後來上了大學,讀了研究生,娶了個同樣靦腆、在上海弄堂里長大的姑娘,生了兩個溫柔和善的好孩子,甚至回了南方開始教書育人,幾十年培養了無數學生,戶口卻始終掛在北京南城的一間小院子裡。
戶主的名字叫做林少湖。
※※※
赤奢城曾用驚心動魄的方式來歡迎科考隊,接著,又給了他們一個不眠之夜。
先說赤奢城東西兩角有高塔,東面那個的是敵樓,相當於瞭望哨,表明此地不太平,屢有戰爭。隊裡便有人斷定說附近有烽火臺,夏明若問他為什麼,他說:“你問嚮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