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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陌受傷的部位不很容易動刀,還要斟酌,畢竟移取皮肉之事,對身體本身造成傷害,舊創未愈又添新傷,乃不得已而為之,便是條件允許的時候,能不移則不移。至於筋肉糾結粘連,便要動手梳理,梳理不得便截去壞死之處,以催生之法使肌肉重新長好以接續。
午飯是三個人一起用的,蔡大夫起初擔心病人聽了不舒服,王大夫搖頭說沒關係,越陌插嘴道有什麼疑問直接問本人豈不是更好,於是三人就樂呵的在屋裡用餐。
今日準備在餐桌上表現一下的秦箏薇,期望又一次落空,她給自己打氣,一定要讓王謝刮目相看,跟裴回打過招呼,用罷飯就回屋背書去了。
小世子要在身上大規模動刀子,這不是件小事。蔡安和還沒到之前,王謝已經列出單子,越陌吩咐手下去尋藥了,各種各樣的藥材,趁著夜色,源源不斷往于飛莊裡送。短短數日功夫,小院的一間側房就堆了半屋子大盒子小匣子。
除了藥材,大壇大壇的好酒,成匹成匹的雪花細絹,大量柔軟的細白布,精米細面,銀絲木炭、小火爐……流水般往王謝院子裡搬。甚至還有好幾壇水蛭,兩個蜂箱,三簍毒蛇——當然蜂蛇水蛭這些活物不敢進院,放得遠遠的。
王謝選了又選挑了又挑,讚歎果然有權勢有地位就是好。越陌笑問既然如此羨慕,要不要奉承抱大腿。王謝一聽就立刻身體力行了,還蹬鼻子上臉問抱別處行不行,越陌挑眉反詰:“我說不行的話,重芳的手可以從我衣襟裡面出來麼?”
答案必然是“不可以”。
更多的答案必然是“得寸進尺”。
越陌捨不得像蔡大夫那般,硬氣地直接上腳踹,所以被王謝得手這種事……咳咳。
洛城之內的王妃終於察覺到寶貝兒子絕對有事瞞著自己,為此提槍衝到王爺跟前,拍桌子叫板大鬧王府的時候,王謝嚴肅地遞給越陌一碗麻藥。
越陌躺在鋪著潔淨白布的桌上,除了王謝,身邊還站著鄭重其事的蔡安和、菲菲二人。蔡安和和王謝兩個人主刀,菲菲有些功夫,負責點穴及雜事。裴回、礞石在屋外,亦隨時待命——這是為防萬一,出現意外,他倆或燒水或煎藥有得忙。
空蕩蕩只有一張長桌的房間,早就清潔打掃完畢,清水烈酒,嶄新布巾上好的細白絹,瓶瓶罐罐的藥膏藥粉藥湯,小刀剪鑷子針線等應用之物,檢查了至少五遍。
越陌全身只一條被單,橫蓋臍下三寸之處,就著王謝的手,將藥盡數飲下,口腔縈繞著一絲絲甜味——自然是王謝在藥中特地添了些甘草——微笑點頭,一一望向眾人:“有勞大家。”目光最後定定落在王謝身上。最費心的人是他的阿小,聽阿小說過,平時撒出去一聞就倒的迷藥,總歸有些小毒,這麻藥改進過,會讓他身體更加舒適。
菲菲上前,點了越陌睡穴。她不明白少主為何如此有信心,但她支援少主的一切決定。
王謝見越陌雙眼合攏,呼吸悠長,便取金針刺了幾個部位,發現無反應的時候,點頭沉聲道:“開始。”
即使將近花甲,王妃保養得一如未至不惑,那眉眼間依然風姿綽約,不減當年——而手裡的銀槍,亦鋒利不減當年。
王爺一個手抖,筆下辛苦三個時辰的丹青上,滴了好大一串花青色,生生將美人圖變成惡鬼鑑。“哎呦哎呦,這可是我給夫人準備的生辰禮……”王爺還來不及肉痛,王妃一槍就戳在美人兒腮側:“大月亮,我兒子到底怎麼了?”
王爺無奈看著自己五寸厚的花梨木畫案正中多了個指頭深的空洞,忍不住一哆嗦:“小顏兒,有話好說,啊,好說。”
“哼……”老夫老妻互相叫小名兒,平時拿著肉麻當有趣,現在王妃可顧不上,兒子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必須比丈夫重要。
此時越陌身上被劃下了第一刀,刀口筆直,深淺適中,持刀的手乾燥穩定。
鮮血稍微一頓便從刀下流出,菲菲用布巾拭去。
當王妃怒氣衝衝動靜太大,王爺愁眉苦臉安撫不住,以致悄悄送信給皇帝救命,皇帝過來一番先是打哈哈之後唇槍舌戰糾纏的時候,王謝正在越陌腰腹之處,擷取皮肉。
皇帝被王妃武力“說服”,不得不下令擬旨,宣小世子回洛城的時候,王謝縫合好越陌最後一塊面板,打個漂亮結子,菲菲用小剪子剪斷了線尾。
而當這封急詔還在半路上的時候,越陌躺在床上,被勒令不得有半分動作,正在聽菲菲給他念信——繁露山莊一把手,宓王殿下,原主父親的親筆手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