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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唸白有點溫吞,但是極溫柔,聽著倒也舒服。
“雨驚詩夢留蕉葉,風裁書聲出藕花。這是他們引用來描寫園林之美的。”
毯子裡的一團縮在沙發上,突然說道。
她的聲音清甜柔軟,尾調有些悠長,聽起來很像是古時的女子在閨閣裡唸詩。
他內心驚訝,轉過頭去看毯子,“你讀過徐渭的詩?”
她很乾脆說:“不知道。”
他換了個辦法問:“你見過這些園林嗎?”
她又很乾脆說:“見過。”
他內心訝異。
拐了個彎兒繼續問:“誰帶你去的呢?”
她這回想了好一會兒,他的外賣都幾乎涼掉,她才說:“是你。”
宋容山睜大了眼睛,用一種看黃口小兒的眼神看著她,漆黑的眼珠一動不動地看著他,劍眉微揚,顯得極有壓迫感。
他一字一句地說:“不,絕對不是我。”
可是她分明是言語錚錚,極為篤定的。
雖然她看起來是個智商額數不足的,可是不知為什麼,這句話說得這樣篤定不疑,他險些要相信。
他清清楚楚地知道,雖然他的確當年跟著宋家一行的少年少女去過蘇州園林,還遊歷裡整整三天,但是他絕對是一直獨來獨往,更不要說帶著誰了。
不對,按照她的說法,他曾帶過她,這說明她雖然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種族身份的,但她的潛意識都在說明,她是個人。
或者更準確地說,她曾經是個人。
他又問:“你家裡都有誰呢?”
她說:“一個可親溫和的哥哥。”
他問:“沒有父母?”
她說:“不知道。”
他問:“還記得姓名嗎?”
她說:“似乎有人喊我端端。”
他問:“家住在哪裡?”
她說:“不知道。”
他又問:“哪裡上學?”
她又搖搖頭。
他舒了一口氣,起碼知道她以前應該是個再正常不過的人。
要知道她的真實身份,從現在這來看是不可能的,只能慢慢挖掘她的言語資訊和記憶。
兩個人接下來就沉默地看著紀錄片。
蘇州園林那一程的印象實在是太過鮮明,他看到每一處的亭臺樓閣,每一處的泉石花木,都能從腦海裡準確無誤地拿出那一段的獨屬印象。
這感覺頗有些奇妙。
他記得那些人和事,當時仇恨又迷惘,甚至咬牙切齒到一個人哭泣,但是在22歲的年關豁然開朗,逐一原諒了那些個張揚的宋家少年少女。
現在回味起來,只是覺得有些好笑和憐憫。
宋容山最近根本沒有好好休息過,花了大量的時間在專業課作業上,最後專業課作業又被自己捨棄不用,他只能今晚早早上床睡覺,週末的時候早些起來,再交一份作業給老楊。
宋容山又衝了一個澡,上床之前問仍舊縮在沙發上,只是稍稍變換了一下姿勢的生物,“你要不要睡覺?”
她說:“嗯。”
語氣裡已經有些迷迷糊糊的睏倦。
宋容山把摺疊式沙發鋪展開,拿出一床被子壓上去,給了她一個枕頭,“你今晚睡在這裡。”
她說:“好。”
頓了一會兒又說:“能不能留一盞燈,我怕黑。”
宋容山點點頭,“我給你留一盞小燈。”
宋容山躺在床上,翻來覆去了好一會兒,終於睡著,可憐的是,在睡夢中也不安穩。
他做了一個夢。
夢境裡儼然是6歲那年同行遊歷過的蘇州園林。
他那時候小小一隻,個子矮,也不太愛和宋家的那群小孩兒說話。
領頭的那個宋家少年年紀最大,眉眼在夢中看不分明,只是越過許多人或高或矮的肩頭,可以看到他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面部輪廓,堅毅又稜角分明。
這是他一直想要變成的模樣,看起來快要成熟了,快要變成大人了,快要可以光明正大地離開宋家追求新生活了。
他想要親近那個少年,像個愣頭青一樣頂著身前人的白眼,弓著身子,像個子彈頭一樣擠開前頭擁擠的人群,想要站在那個少年身邊,更清楚地看看他。
也想問問他,在宋家生活得一樣開心嗎。
可是沒有,他擠到少年身邊的時候,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