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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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淑慧抵達望江苑。
門鈴響起,陸子初正在準備午飯,開門看到母親的那一瞬間,就已經猜到了她為什麼而來。
站在客廳裡,隱隱可以聞到淡淡的飯菜香,那些香氣宛如催化劑,足以讓韓淑慧心中的怒火燃燒成灰。
“她人呢?”韓淑慧連鞋都沒換,冰冷的目光在視線所及之處搜尋著,希望能夠快一點找到那個人,但又抗拒看到那個人。
陸子初看著她,輕描淡寫道:“樓上睡覺。”
話音還沒消散,見韓淑慧邁步朝樓上衝去,陸子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
“放手。”韓淑慧怒了,掙扎不休。
“放手之後,你準備幹什麼呢?打她?罵她?趕她走?”陸子初語調極緩,少了銳氣,以至於言語表情都平靜過了頭:“在你找回冷靜之前,我不可能讓你見她。”
韓淑慧心中怒火越燒越旺,若是見到顧笙,她確實會打她、罵她、趕她走,但陸子初太聰明瞭,他那麼直言不諱,接連反問,字字切中要害,殺得韓淑慧毫無反駁之力。
她不是一個苛刻的母親,對兒子沒有那麼強烈的控制慾,她也很清楚,兒子的想法和做法,她沒辦法干涉,但如今她被焦躁和憤怨包裹著,噎得說不出話來。
一杯水遞到她面前,韓淑慧沒接,陸子初便把水杯放在了桌子上。
“陸子初,你無藥可救了。”這話出口,近乎咬牙切齒。
陸子初眼神漠然,他越是面無表情,白皙清雋的臉上就越是透著寒氣。
韓淑慧眼神如刀,意識的太晚,直到此刻才發現兒子的治癒能力無人能及,他的容忍力怎能這般強大?
“一個人被人重傷後,對自己說一聲‘不痛’,就真的能做到不痛不癢嗎?”韓淑慧愛恨交加的看著兒子,語調平平:“陸子初,你偶爾回憶六年前發生的事,真的不會痛嗎?”
奈何,陸子初根本就無動於衷,清冽的目光慢吞吞的落在韓淑慧的臉上,微抿的薄唇,多了幾分硬氣。
“過往掩蓋在塵埃裡,埋得時間久了,早已難辨喜悲。”陸子初說著,神情片刻凝滯,再開口,近乎嘆息:“六年了,她和我說過的每句話,共同經歷的每件事,我都不曾忘記。你不會知道這六年我是怎麼一天天熬過來的。吃飯的時候,有時候會下意識把菜夾起伸到對面,因為那菜是她喜歡吃的,但筷子僵了,對面沒人;於是那菜吃進嘴裡,真苦。你有沒有試過一個人走在大街上,周圍那麼多的人,但好像只有你一個,心裡空蕩蕩的。不敢再笑,連自己都覺得微笑的自己很猙獰。偶爾徘徊街頭,會出現幻覺,以為她正默默的跟在你身後,撐到路口回頭,才發現現實究竟有多殘酷。再也不會有人透過電話就能帶給我歡笑和溫暖;再也沒人暖暖的叫我一聲‘子初’。曾經以為一時分別,只是短暫的代名詞,哪知一別經年,六年時光,誰能經受得起?我以為此生不會再見,終有一天會在時光裡忘記彼此,但我沒辦法忘記顧笙,再深的怨,再濃的恨也不能讓我忘記她,我能怎麼辦呢?”
最後那句話,是在問韓淑慧,也是在問他自己,帶著幾分恍然,尾音拖長了好幾拍。
有一次記者採訪他,問他最想要的是什麼。
他沒回答,他想要的東西很私密,唯一想要的就是顧笙。
從2012年到2013年,她給他寫信,他看著那些險些石沉大海的信件,忽然發現他們都老了,忽略了成長,卻忘了有一天他們也會走向白髮蒼蒼,他沒辦法在還有希望的時候,就那麼鬆開她的手。
韓淑慧所有的怒氣瞬間湮沒,近乎悲憫的看著他:“你以為你們還能在一起嗎?”
陸子初佇立在那裡,身影清冷陡峭,明明是在看著韓淑慧,但目光卻放的很遠,語氣溫淡:“我不再良善,她不再無憂,但那又如何,她在我眼裡,依然是6年前的顧笙。我愛她,所以可以容許她把刀插在我心口上。沒關係,我不痛,也不在乎,只要我們還在一起,我可以忘掉一切負面過往……”
“陸子初,她瘋了,你也瘋了嗎?”
韓淑慧終於無法容忍,一句話出口,牙齦險些咬出鮮血來:“你怎麼能說的那麼輕鬆?你被人陷害坐牢,你外婆出國找你出車禍,我每次想起,都好像有人在拿鉛球砸我的頭,我在美國看到你的時候,你知道我有多痛心嗎?你是我兒子啊!我不知道心疼嗎?”
說到這裡,韓淑慧抓著陸子初的手臂,嗓音裡夾雜著哽咽,“忘了顧笙,就當是我求你,別再讓她毀了你。”
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