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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太熱誰也不想動彈吧,夜裡降了溫,蛇蟲鼠蟻就全出來了。”
士兵叉腰大笑,仰頭飲了一口水壺裡的水,一邊擦拭著嘴角,一邊笑說:“這位美麗的記者小姐,晚上您可要小心‘蛇蟲鼠蟻’啦。”
原鷺收了線,丹寧關了攝像機,終於結束了上午的採訪任務。
丹寧問:“咱們還剩下幾包泡麵?”
原鷺無奈地看了他一眼,掰了掰手指頭,比了個數字。
“才十五?這他媽還讓不讓人活了!?”
原鷺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我和你加上一個翻譯和一個司機,平均下來每個人四包不到。我們得撐到下週二的物資補給日。”
丹寧抓狂撓頭:“補給日、補給日,去他媽的補給日!如果不是因為難民的偷盜咱們也不會淪落成現在這副鬼樣子。”
原鷺拍了拍他的肩:“有人比咱們更需要那些食物,再熬四天,下星期二我們又能活過來了。”
丹寧忽然有了一瞬的靜默,良久才開口:“那天看丟包裹其實你在是不是?你故意讓那些利比亞人偷走我們的麵包、泡麵和水?”
原鷺聳肩:“我沒你想的那麼高尚。”
丹寧失笑:“我終於知道為什麼他們會派你這樣一個女人來這裡了。”
突然,原鷺皺起眉頭。
丹寧從她的神色中看出異樣,斂起玩笑的語氣,環顧四周,警備地問:“出什麼事了?”
原鷺的眼睛緊盯著一個方向,耳朵高豎,仔細聽著遠方的動靜。
一輛顛簸的吉普車正向他們徐徐馳來,輪胎所過之處捲起的黃沙塵土在車身後頭形成一片迷霧。
丹寧順著她的視線望去:“中國的採訪車?”
cstv的臺標,原鷺的眼睛在熾烈的陽光下微眯。
“走。”
“去哪?”
原鷺扛起三腳架:“接到訊息今晚會有圍城行動,咱們要快點回酒店收拾行李趁天黑前轉移落腳點。”
丹寧嗆了一口口水,不利索驚呼:“又來!?”
光是這個星期他們就已經轉移了三次落腳點了,第一次因為槍擊、第二次因為炸彈、第三次因為流民□□。
原鷺利落地收拾好揹包,一邊大步往前走,一邊問:“丹寧,想吃點好的不?”
丹寧:“什麼?”
原鷺回頭看著不斷靠近的吉普,唇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帶你吃大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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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鷺他們請的司機是當地的大學生,名叫阿布,阿布壯實又俊美,麥色的肌膚在陽光下還會閃爍出剛毅的肌理。因為戰爭,還有很多像阿布這樣的大學生被迫離開了校園各自到社會上營生。
阿布開著計程車來接原鷺他們,原鷺看著後視鏡裡一直尾隨的吉普,問阿布:“從酒店到我們下一個落腳點路上要花費多少時間?”
阿布道:“正常的話大約要三個小時,天黑之前應該能到。”
原鷺想了想,給許達撥了個電話。
“許總,是我。”
“原鷺?”許達抓著車頂的吊手,一路顛簸一路接聽。
“我在你前面。”
“什麼?”
“你前面那輛計程車。”
許達愣了一下:“你在利比亞?”
原鷺:“早上出酒店的時候看見你和cstv的採訪車了。”
許達頓覺原鷺打這通電話背後的水必定很深,於是拿捏著語氣,問她:“你來多久了?”
“快四個月。”
許達倒吸一口涼氣,沉默了半晌,道:“我哥知道你在這?”
原鷺笑了笑:“你覺得呢?”
許達長吁一口氣,幸虧俞維屋事前知道,要不然原鷺現在幹這賣命的勾當底下得多少人跟著一起掉腦袋。
“嫂子,你可真行……還以為我哥把你金屋藏嬌藏了一整年。”
原鷺皺起了眉頭:“嫂子!?許總看來近來牙口很好?”
潛臺詞:現在需要被人揍得滿地找牙。
許達聽出了她話裡藏話,悶笑一聲:“看來這背後有人撐腰就是不一樣啊,以前咱們臺的那個原主播可不敢這樣對製片人話裡藏刀。”
原鷺:“一會一起吃個飯吧,酒店差不多都空了,根本沒服務。”
許達:“原來是蹭吃的來了。”
原鷺笑得不懷好意:“不然你以為我為什麼給你打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