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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絃把香水放到一邊,又開始拆鞋盒,看見四雙一模一樣的鞋子,管絃詫異:“怎麼都買一樣的?”嚴晟臣說:“這是你20歲的時候我買的,可惜不知道你那時腳有多大碼,只好每個碼都買一雙了。”管絃的眼淚奪眶而出,她趕緊擦去,一臉幸福地對嚴晟臣微笑。可她突然又刻意板起了臉:問他:“怎麼辦?”“什麼怎麼辦?”“你這樣會讓我變得嬌縱的。我今年的生日還有小半年,可我已經想好我要什麼禮物了。”
這還真不像她會說的話,曾經給她買禮物,她見價格貴不收的事情發生過不少次,可無論怎樣,他都照單全收:“說吧,想要什麼?”
“我想要,”管絃鄭重地看著他,“……婚戒。”
……“嚴晟臣,我們結婚吧……”
嚴晟臣愣了許久,突然狠狠地將她攬入懷中。
管絃能感覺到他強烈的心跳聲。
“真是太有默契了。”耳邊還有他帶笑的聲音。
此話怎解?
管絃有點雲裡霧裡,又聽他問自己:“你不是想知道我對黎曼佳和徐子堯都說了些什麼嗎?”
管絃快被他抱得透不過氣來了,只能小聲道:“什麼?”
“對黎曼佳,我說,你喜歡了我五年,可我喜歡了她十年。對徐子堯,我說……你是對她動心了嗎?可我已經計劃好向她求婚了。”
管絃默默地聽完,突然覺得真被他抱得窒息,自己也無所謂了……她的人生,因為有了他,才有幸福……威尼斯的小河道上,船伕是個中年白人,留著鬍子。船上坐著前來度蜜月的一對年輕夫妻,俊男美女,配上兩岸的異域風情,組成一幅養眼的畫面——在陽光下,船伕划著船,嚴晟臣、管絃坐在船的兩邊。嚴先生感覺自己被太太冷落了。因為管絃根本就把他當成空氣,只顧著戴著耳機,拿著隨身聽,閉著眼睛聽什麼東西,繼而露出甜蜜的微笑。嚴晟臣明知故問:“聽什麼呢?笑得這麼開心?”管絃睜開眼睛,揶揄他:“聽某人對我的表白啊,真是百聽不厭。”少年時,他對她關懷備至,卻似乎從沒有對她甜言蜜語過,反倒總愛逗她生氣,於是錄音裡的那段話,就更顯珍貴了。嚴晟臣卻假意不知:“誰這麼傻,現在還用錄音表白?”管絃對他做個鬼臉,不理他。嚴晟臣卻笑得比水面上的粼粼波光還要耀眼:“那個傻瓜是不是這樣說的……我回來了,就再也不離開你了,從今以後……”
嚴晟臣漸漸微笑起來,聲音和隨身聽裡的錄音漸漸重疊在一起:“……你做的每一件事,無論我認不認同,都會陪著你;就算你不想和我重新在一起,我也不勉強你。管絃,我愛你……”
☆、孤男寡女
酒是好酒,卻總喝不到醉死過去……麻痺的方式有很多種,遺忘的方式應該也有很多種,他卻,遲遲尋不到。
這是一個生機勃勃的香港。
週三上午9點,似乎全城的人都在忙碌著,過海隧道、地下鐵、中環的各式寫字樓裡,到處都是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腳步,唯獨這裡——孫建嶽已經保持著同一個姿勢站在赤鱲角機場接機大廳外的欄杆旁,足有半小時。
終於,他忍不住換了個姿勢,倚著欄杆,低頭看一眼手錶,從紐約到香港的航班一小時前就已經到了,並沒有誤點,可那個叫梁琦的,怎麼還不出現?
孫建嶽其實和梁琦本人有一面之緣,當時他跟著自己的老闆厲仲謀前往紐約出差,被合作伙伴邀去參加愛女的20歲生日宴——這位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愛女,便是梁琦。梁琦這次回香港,是因為在港找了一份實習律師的工作。可孫建嶽從自己老闆那兒打聽到,這女人其實是回來追男人的,而那男人正好就是她即將要實習的律師行的合夥人之一。
美女一旦被扣上了花痴的名號,就一點兒也不美了。孫建嶽正這麼想著,看見一個黑超遮面、身材高挑的女人踩著高跟鞋,從裡頭出來。
當然,她還推著放有六個最大號行李箱的手推車。孫建嶽趕緊把手裡那張寫有梁琦中英文名的A4紙高高舉起。梁大小姐稍稍把墨鏡往下拉了一點,露出一雙眼睛環顧一下四周,很快就看見了孫建嶽,而下一秒,孫建嶽就看見梁琦朝他特別明媚地一笑。真是明眸皓齒啊……孫建嶽不由得一呆。很快梁琦就來到了孫建嶽身邊,她一開口,就把之前那抹微笑帶給孫建嶽的美好幻想給澆滅了:“你是Eric的助理吧?”她這樣直呼自己老闆的英文名,多少有點頤指氣使的口吻,孫建嶽頓了頓,才點點頭。她隨即又說:“幫我把這些行李送去酒店,我得先去趟律師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