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開釋心結 (第1/2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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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疾美人和他撿來的野犬》最快更新 [aishu55.cc]
臘月十五一早,謝雲洲便讓薛含開啟了平時不常用的後院小屋,而後薛刃看著薛含又開啟了一間密室。
謝雲洲並沒防著他什麼,於是他大大方方地走到密室入口處一探究竟。
眼前場景未令他有太多驚詫,陰冷空曠的密室正中置一長條桌,上面擺著的是兩個牌位。
謝雲洲自己推著輪椅進去,將昨日薛刃買回的祭祀之物放在地上,說道:“你們在外面等吧。”
薛含一臉肅然地推推薛刃,示意他別多話,薛刃應了聲是,跟著薛含一起退了出去,密室的門合上,裡面的聲音也不怎麼聽得見了。
剛才薛刃往牌位上掃了眼,上面刻的字昭示了牌位主人的身份——那是謝雲洲的父母。
所以傳言說謝雲洲是廣寧寺主持收養的孤兒顯然是假的。
薛刃和薛含在密室外等了有差不多兩個時辰,都快到正午了,謝雲洲還沒出來,薛刃不禁有些擔心,問道:“主上的身體不會又出問題了吧?”
“每年主上都會在裡面待很久,也不喜我和容哥打擾。”薛含道。
薛刃又在外等了近半個時辰,裡面依然毫無動靜,他有些心煩意亂,實在等不下去了,直接上前轉動機關開啟密室的門,對薛含道:“若是主上怪罪,我一人承擔。”
門緩緩開啟,陰冷的氣息重新撲面而來,薛刃入內定睛一看,謝雲洲不知是如何從輪椅上下來的,跪在長桌前的蒲團上,微低著頭安靜無聲。
地上有散落的紙錢,香案上的三炷香已燃至盡頭,門外的風吹進來,香灰如浮沉般飄起,又輕輕掉落,兩側的香燭也積了厚厚一層燭淚,燭火在風中晃了兩下,照亮了謝雲洲身前一角。
靜謐之中,冷風吹拂謝雲洲素白的袍袖與髮帶,他本就瞧著弱不勝衣,此時那單薄的背影更像是在風中搖搖欲墜,可他的腰背卻又如韌竹一般欺霜傲雪,和他平時端坐在輪椅上時一樣挺直不彎。
薛刃下意識把呼吸都放得很輕,而謝雲洲像是沒有聽到聲音,也未曾言語。
許久,謝雲洲俯身低咳起來,咳著咳著,又喘不上氣似的胸膛劇烈起伏,整個人都在發抖,腰背也佝僂下去,一隻手捂著唇,一隻手撐在地上死死扒著青磚的縫隙。
“主上!”薛刃趕忙跑過去扶住謝雲洲,這一看才發現謝雲洲的面色已白得可怕,額上冷汗涔涔,眼中有不知是不是咳出的淚花,盈盈欲墜。
“我沒事。”謝雲洲已久未飲水,嗓音低啞細弱,掩唇的那隻手上有傷,薛刃一看便知是從輪椅上摔下來在地上蹭的。
“主上,您的腿……”薛刃猜謝雲洲已跪了一個時辰以上,常人跪這麼久尚且難忍,更何況是謝雲洲這雙腿有殘之人,他小心翼翼問道,“屬下送您回房休息吧?”
謝雲洲閉上眼沒有回答,薛含見狀也從門外進來著急地勸道:“主上,您要保重身體啊,不然已去之人如何能安心?”
燭火被風吹得只剩小小一點,密室之中更為昏暗,謝雲洲抬頭望去,已幾乎看不清牌位上的字。
就如那些往事和他這踽踽獨行的九年,盡數都掩藏在黑暗之中,不見天日。
有時他會覺得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他每天戴著假面,說著假話,就連經歷和身份都是假的,沒有人對他付與真心,他也不知自己是否還有真心。
只有在面對父母的牌位時,他才會猛然記起十二歲以前那些也曾清晰真切的時光,記起曾經的他是什麼樣的。
九年,他也不知是長是短,但一切都已恍如隔世,物是人非。
而今他不敢說自己到底是誰,也不敢為死去的人直言不平,甚至不敢光明正大地祭拜自己的父母,他們所有人都像成了不能說的隱秘。
可他們本不該如此……
謝雲洲靜默半晌,輕聲道:“回去吧。”
薛刃鬆了口氣,探手一把將謝雲洲抱起,但他一動謝雲洲的腿,謝雲洲便顫抖不已,他心知腿上舊傷又在肆虐,也沒將謝雲洲放到輪椅上,直接抱著謝雲洲一陣風般跑出密室回到臥房。
薛含捲起謝雲洲的褲腿,果然見膝蓋上已一片紅紫,便將提前備好的熱藥包敷上去,再熟練地為他疏通筋脈。
薛刃沒走開,站在一邊認真地看了薛含的手法,在心裡又默默記了一些。
等謝雲洲出了身汗,臉上回了些血色,薛含才停下,出去煎內服的藥,薛刃替謝雲洲蓋好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