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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月光》最快更新 [aishu55.cc]
“金城市氣象臺2034年1月29日16時0分繼續釋出大風藍色預警訊號:受冷空氣影響,預計未來24小時金城市沿海仍有6級陣風,金灣海面有7級陣風,請注意防範……”
大寒已過,雨水突至,城市的天空濛著灰澀的陰雲,飄飄蕩蕩,偶有半點被風吹開的明朗顏色,用不了一會兒又被灰色籠去。
空氣中盡是雨水的溼冷氣息。
一隻骨節修長的手伸出車窗外,手腕上懸掛著圓潤的佛珠串,底下墜著一短截兒黑色細繩,被風吹得貼在手腕處,像是雨打斷的草根兒。
“姑娘,前頭修路堵車啦,要不咱改道兒從江邊走?”
雨刷器一下下推開落下的雨水,茫茫視野中仍然可以看見前面仿若長龍一樣亮著紅色車燈緩慢前行的車流。
坐在後排的黑衣女子將手從窗外收回來,毫不在意:“沒關係,我不著急。”
女子聲音微啞,不似一般女性柔媚輕軟,帶著點冷意。因為堵車有些焦躁不安敲打著方向盤的司機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後視鏡:“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怎麼要去城西那麼遠的地方,這個天兒出門太遭罪了。”
金城的女娃都水靈柔順,少有這樣“獨”的。
黑色的襯衣寬大,將女子瘦削的身材包裹起來,天色陰暗,車燈也不明亮,看不清人的五官,黑色的短髮刀削一樣利落垂在臉頰旁,髮尾泛著點點紅色。
昏暗中,好像有人輕輕地笑了一聲,帶著點古怪的嘲弄。
女子終於擦乾淨手上的雨水,懶散地抬頭望著後視鏡,眼睛微張,輕輕抿著笑的嘴唇吐出刻薄的話。
“去給我那短命的好大哥上柱香?”
-
段家靈堂。
來來往往弔唁的賓客都掛著虛假的難過神情,一個個輕聲交談,偶爾分出一個眼神望向跪在最前方的身影。
裹著一身白色孝服的許望舒泥塑般低著頭燒紙,手指因為這連綿不斷的雨水和陰冷的天氣凍得通紅,右手無名指上的鑽戒在紅色的火光中閃著好看的光。
她知道這些人都在看她,她知道這些人都在想什麼。
那些明目張膽的,隱晦小心的眼神,都落在她身上,帶著肆無忌憚的貪婪,沒人真心實意地為了死者悼念。
雨水突然下得很大,流過屋簷落入地面。靈堂設在段家老屋,這裡常年沒人居住,只定期請了打掃的人。
宅子空蕩,又冷得很,哪怕許望舒一刻不停地燒紙也沒能讓身上熱乎起來。
牆上的掛鐘噹噹噹響了三遍,終於有人忍不住出頭,逼問著柔弱可欺的寡婦:“侄媳婦兒,阿硯命不好死得早,但他欠的那些債務總得還上不然老有人跑到公司裡鬧事,你看是不是……”
“是啊,你一個女人哪裡懂得這些,還是把股份交出來。”
……
許望舒充耳不聞,只當沒聽見。
雨水連綿順著屋簷往下落,一張張虛假的哭臉將許望舒圍住,眼睛裡都寫著貪婪的野心,恨不得馬上將段硯留下的東西拆分入腹。
段瑕走進堂屋,看見的就是這一幕。
黑白的遺照高高立在桌上,男人冷淡的眉眼與她有著三分相似。桌上擺著寥寥幾支帶著雨水的白菊,無人上香,前來弔唁的賓客聚在一塊圍著什麼,吵鬧不休。
段瑕嗤笑一聲,大步往裡走,渾身裹挾著風雨的冷意,冷冷地看著這群馬上要將段家拆吃入腹的餓狼,聲音像是刺骨的寒風:“大家好興致,這是要在我大哥的靈堂上圍著吃席麼?”
眾人驚訝回頭,皆瞪大了眼。
段瑕十幾歲就離開金城了,但是那張又野又冷的臉還是一如當年的桀驁不馴,不少人認出了這位離家出走多年的大小姐。
比他們更有權利也更名正言順可以繼承遺產的人。
段硯結婚十年無所出,只留下身懷鉅款的富婆寡妻,後繼無人,旁人自然可以將其揉圓搓扁,將這隻空有美貌卻毫無自理能力的漂亮金絲雀重新拴進隨便哪個籠子裡。
但是段瑕來了,就很尷尬,顯得他們欺凌弱小似的。
頂著這位來意不明的大小姐嘲弄的目光,眾人不免有些心虛,讓開了一條路。
火光跳躍,許望舒穿著一身白的孝服跪在冰冷的棺木前燒紙,只窺得幾分疲倦的眉眼,像是沒了主人後將死的漂亮鳥雀。
段瑕沉默地看著對方,心臟被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