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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想哭就哭吧。”安陵容抬手讓服侍的人都退了出去,自己也起身離開。 身後傳來壓抑的哭聲,如同一把鈍刀,一下一下地擊打在安陵容心頭,她關上門,抬起頭,看著院子裡四四方方的天,忽然覺得時間是如此的殘酷,它一點點捲走屬於她們的故事、她們的記憶,所有人都在慢慢離去,而曾經發生的一切都會隨之湮滅在歷史洪流之中,直到再沒有人記得。 果親王死在乾隆二年的盛夏,福晉鈕祜祿氏悲痛欲絕,觸棺而亡。 這一年,宮裡的荷花開得極好,粉白交相輝映,簇擁在湖面上,讓甄嬛一度想起那年生辰時的場景,碧水間浮起滿湖皎潔的白蓮,如一盞盞羊脂白玉辦輕浮水面,又摻雜著幾朵粉嫩的紅蓮,如同女子臉上一抹嬌羞的紅暈,朝日暉暉,綠葉田田,波光碎影裡倒映著他們的身影。 “王爺是被當今聖上害死的。”寧太嬪臉色陰沉地站在甄嬛身後,低聲說道,“這就是你千挑萬選才選定的皇帝?王爺那樣好的人,他居然也要趕盡殺絕!” 甄嬛只覺得自己呼吸都變得有些困難起來。 今日,寧太嬪一反常態地邀她出來見面,只說有要緊的事情要說,卻沒說所為何事,如今乍然聽到此事,甄嬛頓覺心尖碎裂了一般,疼得無以復加:“為什麼?皇帝沒有理由這麼做,他明明……明明很重用果親王。” “聽聞王爺每每進宮拜見皇上,都會問及壽康宮太后是否安好。”寧太嬪眼中劃過一抹深切的痛楚,“難保皇上不是對此起了疑心,猜到了你和王爺的事情,為保皇室顏面,才讓人殺了王爺——甄嬛,又是因為你!”她伸手拉過甄嬛的手,露出手腕上的那副珊瑚手釧,眼中浮起薄薄的淚,“你既然還帶著王爺從南海求來心愛之物,就該念著他對你的好,別讓他這麼冤屈地死了。” 甄嬛悽惶落淚,她竟一點都不知道,原來他還那般惦記著她。 “如果太后娘娘不方便動手,臣妾可以代為效勞。”寧太嬪靠近甄嬛,聲音帶著戰慄的狠意,“我絕不會放過他,哪怕他已經是皇上。” 寧太嬪一陣風似的走了,徒留甄嬛一人在原地。 她迎著風站了許久,直到眼眶裡的淚意一點點隱去,她才低聲地喃喃說道:“自然是不能放過他。”她說得很輕,輕到還沒來得及傳進誰的耳朵裡,就被一陣風給吹散了。 風吹動樹葉沙沙作響,天空明淨透亮,空氣裡細小的塵埃也在慢慢沉澱,時間彷彿就此停滯,日光灑金一般落下,而後沉入地表,如血的夕陽瀰漫開來,天色倏然暗下來,猶如一點濃墨滴入清水,墨色一點點吞沒夕陽。 遠處,似有烏鴉撲稜稜地飛走,聲音漸漸變得很遙遠。 安陵容看著站在自己不遠處的弘昊,一點點撫平心頭的驚濤駭浪,開口輕喚:“弘昊,你在幹什麼?” 弘昊雙手朝上,捧著一輪明鏡,但讓人驚訝的是,那明鏡竟然虛空懸浮在離他掌心一寸的地方,鏡面泛著淺淺的金光,不斷地從裡面溢散出點點碎金,映著弘昊的臉如同沐浴在陽光裡一般,乍然聽見安陵容的聲音,他緩緩抬起頭,回眸看過來,眼底平靜如深淵裡的一潭死水,陌生中帶著些許熟悉。 安陵容看著那雙眼睛,莫名地心安下來:“我們不是第一次見面了吧?”她展眉輕笑,“仙君此次前來,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嗎?” 弘昊見她認出了自己,點了點頭,開門見山地說道:“大清氣運將散,本君來看看。” 安陵容不由自主地睜大了眼睛:“什麼?” “因果迴圈,天道輪迴。”弘昊沉沉開口說道,“世間萬物皆有法則,但總有變數存在,你便是其中之一。你一人重生,改變的是無數人的命運,為了結此番因果,你付出了自己後世輪迴的代價,再有安家為你廣施善緣,積累功德,如此也算相抵了。”他抬手化出一本金光閃閃的冊子,翻過其中一頁,又繼續說道,“而李襄在死後偷渡時間裂縫,不僅借屍還魂,還影響到了身負國運之人。” “李襄是誰?”安陵容有些聽不明白了。 “後世的人會稱她為穿越者,但吾等通常稱她為時間侵入者。”弘昊淡淡地說道,“她招惹的因果太過,便是死了也無法抵消,只能拿愛新覺羅弘曆的氣運來抵過了。”他面無表情的臉上似是出現一抹幽怨,“可是如此一來,大清的命數便會大大縮短,若這一段空缺補不上的話,對後世的影響只會更大……” 安陵容聽得雲裡霧裡,但她還是問道:“為什麼這麼說?” “弘曆本該在位六十年,活到八十八歲才壽終正寢,但現在,他恐怕活不過三年了……” 安陵容猛地驚醒,險些嚇到想要叫她的甄嬛。 “做噩夢了?”甄嬛拿著手帕給她擦了擦額頭的冷汗,低聲說道,“怎麼在廊下坐著睡著了?這會兒正是日頭毒辣的時候,仔細中了暑熱,快進屋。”她的臉上是尚未褪去的哀傷,所以,也沒有發現安陵容異樣的神色。這章沒有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