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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玉軒裡,甄嬛拿著冰塊給安陵容敷臉消腫,沈眉莊又拿了藥膏仔仔細細地給她塗了一層。 “可仔細著,麗嬪還帶著護甲,得虧沒傷著臉。”沈眉莊看了又看,鬆了口氣,嗔怒罵道,“你也是,好好的,說那麼些話招惹她做什麼,麗嬪本就是個直腸子的人,你話裡話外地嘲諷她,她肯定忍不住要教訓你。” 安陵容小小露出一抹笑:“眉姐姐別生氣了,我這不是沒事嗎?” “還說呢,這幸虧是沒事,要是臉上留了疤,看你找誰哭去。”甄嬛伸出手指用力戳了戳安陵容的頭,也是一陣後怕。 安陵容只是笑。她算準了麗嬪的動作,躲了半步,麗嬪的護甲刮不到她臉上。 只是,出了這麼一檔子事情,三人倒是散去了先前若有若無的疏離,交心起來。 沈眉莊說道起來,看向甄嬛:“嬛兒,別怪我說句私心的話,宮裡得寵的若不是你,也會有旁人,若有旁人,我寧願是你,旁人或許會害我,但你不會。所以,你得寵,我雖羨慕,卻不嫉妒。”她嘆了一聲,“今日容妹妹所言雖是有些莽撞了,但話糙理不糙。恩寵,不過是各憑本事,若我得寵,只因我在皇上心中的份量,若我不得寵,也絲毫怨不得旁人,華妃今日之言,不過是挑釁我們姐妹三人。” 沈眉莊站起身來,安陵容與甄嬛依偎著坐在一起聽她慢慢說來:“宮裡這麼多人,能相信的只有自己最親近之人。嬛兒,你我一同長大,容妹妹又與我們同日進宮,與你一同住在碎玉軒,這便是天賜的緣分,我們三人,當是這宮裡最親近的人。” 安陵容心中微微動容。 前世,沈眉莊總與她有些隔閡,今日卻是不知道怎麼的,竟是讓她說出這番交心的話來。 安陵容卻是不知,沈眉莊前世只是因為她表裡不一而對她有所防備,大家族出來的女子,早就見過面上一套、背後一套的做派,前世的安陵容在沈眉莊面前可謂是班門弄斧。 而今日,安陵容一番話說得雖衝動了些,但道理卻是觸動了沈眉莊,讓她認定了,安陵容做事坦蕩磊落,是個可以深交的人。 甄嬛拉著安陵容起身,眼神發亮地說道:“既如此,今日便在此結拜,眉姐姐最大,容妹妹最小,日後姐妹相稱,託付真心。” 真心? 這宮裡,最容不下的就是真心。 安陵容微微沉下眼神:“莞姐姐……” “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甄嬛認真地看著安陵容,“就是因為深宮險惡,才要託付真心,互相扶持,讓旁的人不能害了我們去。容妹妹,孤木難支,三木牢立,為自己、為家人,我們不僅要活著,還要好好活,你說是不是?” 安陵容心頭觸動,一股酸澀的淚意湧上來,她哽咽著點點頭:“好,今日後,我們三人便是姐妹。” 沈眉莊溫柔一笑,拈著帕子給安陵容擦眼淚。 蒔蘿和採月俱是相視而笑,唯有浣碧,面色陰沉,將自己藏匿進昏暗的燈影裡。 麗嬪掌摑安陵容的事情到底是傳進了皇上的耳朵。 聽完蘇培盛的回稟,皇上批摺子的手立時一頓,眉頭微微皺起,當即並未發作,轉而到了晚間翻牌子的時候,敬事房的太監呈上綠頭牌,皇上冷眼看著麗嬪的牌子,沉著臉一句話也沒說,但周身散出的氣勢卻是連蘇培盛都打了個冷戰。 “哎呦,這麗嬪娘娘的牌子怎麼都沾上灰了,拿回去重做一塊,這兩日啊,就別隨著送來讓皇上翻牌子了。”蘇培盛大著膽子,伸手將麗嬪的綠頭牌拿起來丟到一邊,故意將話說給敬事房的太監聽。 那太監舉著綠頭牌低著頭,眼中卻是若有思索,不消一會兒就明白了蘇培盛的意思。 皇上默許了蘇培盛的動作,也默許了對麗嬪的懲罰,抬手在莞貴人的牌子上摩挲了許久,最後才另挑了齊妃的牌子翻了過去。 天幕擦黑,華妃身邊的周寧海突然來碎玉軒宣召。 “沈貴人,華妃娘娘請您到翊坤宮聽訓。”周寧海微躬著身子,沉聲說道,“小主倒是讓奴才好找,快些準備準備跟奴才走吧,免得去晚了惹娘娘生氣。” 沈眉莊微微收起笑意:“知道了,你先去外面候著吧。” “怕是今早的事情惹惱了她,要為難姐姐了。”甄嬛面露憂慮。 沈眉莊卻是拍了拍她的手,安撫道:“不是什麼大事,我都已經習慣了。皇上許我學習六宮事宜,最近在學著看賬本,華妃正教我呢。”說起這事兒,她臉上浮出笑意,“她藉著皇上的旨意調教我,但也實實在在地教了我不少東西,華妃有協理六宮之權,而我卻是被皇上欽定了去分她權力的人,她心裡再難受,也得忍下。” 安陵容輕聲道:“眉姐姐說得這般輕巧,華妃那個性子,是斷不會讓姐姐好好學的,姐姐必定受她刁難了。”她伸手用力握了一下沈眉莊的手,“她侵染後宮多年,如今她雖是協理六宮,但皇后身子不好,她這協理大半已是名正言順,大權在握,她豈容旁人覬覦,姐姐如今有皇上作保自然是好,但,終究是在刀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