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頭駿馬全速奔跑,斷頸處湧出大量濃霧,像是個黑煙囪,嗆得人直流眼淚。
狂奔過一整片平原後,未經開坑的山巒再度拔地而起,凡間的建築與王朝消失不見。
九妙宮越來越近。
蘇真的希望也越來越渺茫。
他忽然意識到,他潛意識裡一直把這些經歷比喻成一場真實的遊戲,但打遊戲時,誰又能第一次就一命通關呢?更何況是個無法存檔、讀檔的遊戲。
在蘇真最絕望的時候,一場誰也沒有預料到的意外發生了。
事情的起因是一場大雪。
進入山嶺之後,晴空忽然變得陰沉,冷意在低矮的雲腳中煎了一陣,頃刻化作紛紛揚揚的雪花。
這場雪越下越大,絲毫沒有要停的意思,不久便成災勢,無首大馬在雪中失去方向,踟躕不前,怎麼也驅趕不動。
“它連眼睛都沒有,竟然也會迷路?”蘇真感到驚奇。
“它是仙人煉的器,而不是真正的馬駒,雪一旦下大,天地皆白,山形無法辨認,原本規劃的路線就跟著模糊不清了。”南裳說。
不得已,他們只能停車休憩。
蘇真與南裳所處的車廂早已損壞,兩人在冰雪中暴露久了,冷得直哆嗦。
鐵籠中的青毛老妖始終閉著雙眼,似已心灰意冷,對染白鬃毛的雪花視而不見。
那位紫袍女殺手抱著刀坐在馬背上,遙望遮天蔽日的雪色,說:“九妙仙宮就在這群山之後,距離此地不過一日路程,終有一日,仙宮之名將震於天下,更在那四座神宮之上。”
說這話時,這位女殺手像一柄鋒芒畢露的劍,蘇真覺得她有所不同,又說不清是哪裡不一樣。
荊雪正抱刀觀雪,山林中響起狼嗥。
荒山野嶺的狼叫總能喚醒人的恐懼,可對殺手而言,這卻是種挑釁,荊雪說了句“真吵”後,從馬背上躍入林中。
刀在半空中出鞘,女子輕盈的身法像鷂子掠食。
不多時,狼嗥變得淒厲,荊雪歸來時長刀染血,左手提著一匹看上去比她還大的白狼,白狼脖頸被切斷,已經斃命。
她嫻熟地生火,將狼剝皮,割下肉片抹上香料,挑在刀尖上炙烤。
蘇真與南裳飢腸轆轆,聞到這滋滋冒油的肉香,都不由地嚥了口水。
“過來吃吧。”
荊雪瞥了兩人一眼,漠然道:“哪怕你們中有殺害戚霞的兇手,也該留到仙宮審判,我不會讓兇手餓死在路上。”
蘇真與南裳對視了一眼。
“呵,你們是怕這肉裡有蠱?”荊雪饒有興致地說。
“不怕。”
南裳躍下車廂,“前輩吃了也沒事,我怕什麼?”
她已然餓得腳步虛浮,起初還顧及形象,小口小口地撕咬,很快,她就不怕燙地狼吞虎嚥起來,將端莊漂亮的儀容拋之腦後。
蘇真如今的身體胃口不大,沒吃幾口就有了飽腹感。
“我第一次去九妙仙宮,走的也是這條道,那天大雨,年幼的我歷經千辛萬苦,終於帶著恩人的遺物來到仙宮門口,那一刻,我如臨仙境,只覺得這一路而來的艱辛都那麼值得,未來的我必將大放異彩!”
荊雪突然開口,蘇真與南裳感到措手不及,兩人怎麼也沒想到,這殺手竟想與他們談心。
“後來呢?”蘇真接話了。
“後來我經歷了很多意料之外的事,自入門開始,我就因為身份問題被同門欺凌,在九歲時更險些被授業恩師強暴,十一歲時,我得罪了一位師姐,差點被殺害拋屍,同年,我又被誤認為太巫身,送去老匠所,在進入老匠所的山門前,我僥倖被趕來的師叔救下,那真是千鈞一髮之際啊……
師叔將我收為親傳,許諾我未來五年平安無事,五年之後,我會以他鼎爐的身份在九妙仙宮繼續活下去,當然,表面上肯定有個風光職位。”
荊雪不知從哪裡取來了酒,她斟酒自飲,說:“這只是冰山一角,若要認真說起,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南裳目瞪口呆,她忘記了自己對這位殺手的厭惡,只是問:“九妙宮可是仙府,仙府……也如此嗎?”
“哪裡不一樣?積貧積弱者去哪都是受苦,在仙門受的苦甚至更多。”荊雪冷笑。
“那你痛恨仙宮嗎?”南裳小聲問。
“不恨。”
荊雪平靜道:“修真是世上最美好的事。”
“美好?”
“當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