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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放回香油,毫不生分地對古洪二人問道,彷彿是早認得他們。
“回山長,我們打算送段大哥回桑梓之地,落葉歸根。”
洪範恭敬回道。
“我看門外在備車,原來是要去河間。”
關奇邁點點頭。
“他的事我多少知道些——父親好多年前就走了,長兄與幼弟因斂財事與他關係亦不好。”
“更何況河間仍屬後氏,我看沒必要折騰。”
他說著虛抬手掌,彷彿隔空撫了撫木棺。
“天南有心上三榜,可惜差了一著;不如讓他與風燁熠比鄰而居罷。”
“青山為棺,天地為槨,如何?”
關奇邁問道。
既是與風燁熠為鄰,所說青山顯然是指風雲頂。
但風雲頂光禿醜陋,哪裡算得上青?
眾人心頭猶豫,只是不敢反駁武聖。
而古意新對於這類事照常沒有主意。
洪範卻想著人一旦被埋進土裡,便要永遠比最近的花草矮上三尺,葬在山頭俯視人間反而不錯。
“我覺得挺好。”
他於是出言贊同。
“你二人是他生前最親近的人,既然都沒意見,那就按我說的來吧。”
關奇邁既做了決定,當下便動作。
他揮開祭案,走到棺木旁單手虛託,抗棺在肩。
人群讓出條路。
這時候,洪範用堂下紙筆臨時寫了十數字,雙手呈給關奇邁。
“這是我曾在書中讀過的一聯。”
他低聲道。
關奇邁掃眼讀罷,點點頭,大步而出,在院中飛昇。
月光如焰,此時無聲流瀉。
洪範躍上院牆,視野掠過如黑魚背鰭般林立的無數屋脊,望向城南獨峰。
風雲頂受風雷環護打磨,多年未曾沾水,這兩日被新雨浸潤,表面反沁出紅色,像一整塊的雞血石。
關奇邁越升越高,幾息便有數百米,瘦小的身形很快半隱於夜幕,只那尊上過漆的巨棺在半空映著月火。
洪範不敢眨眼。
他看見人峰平齊、星河如瀑,關奇邁只伸手一指,風燁熠曾埋骨的崖頂便誇嚓裂開。
一道雷鳴自山體中釋出,須臾間逃向天際。
棺槨放入,山再合攏。
關奇邁迴轉身子,揹著燃燒的星空,面向雲嵐城張開臂膀。
於無聲中,一層紗自地面浮起,往風雲頂圍攏。
洪範定睛瞧去,竟是七日前滿城凋落的草木種子。
《乙木青狼經》位居十經之一,曾銷蝕山川製造出金海沙漠。
如今神通逆轉,釋放出海量生機。
風雲頂下,巖縫裡竄出芽,芽又成草,草再成枝,直到無窮枝幹搭建的碧色層林浪潮般翻湧,一點點拱碎禿山的軀殼,蔓延至獨峰之巔。
洪範仰面看著,渾身酥麻。
一棺入葬,禿山換了魂魄,回返數十年前的青春鼎盛。
長風過處,山上林濤陣陣,彷彿一條大江奔流在天頭。
數百丈高崖,唯有風燁熠遺字如舊。
【一念天罡意,萬里獨步風。】
關奇邁不動這前輩遺蹟,只以指作筆,在更高處書寫。
沙石簌簌而落,勾勒出新聯。
【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洪範默讀此聯,痴了好半晌才回過神,手一摸兩頰上全是風冷了的溼痕。
他看向旁邊古意新等人,一個個都已在沉默中涕泗橫流。
默哀半刻鐘後,關奇邁自天而返,懸在十丈高處,俯問洪範。
“赤沙,你既晉入先天,可願升紫綬天下騎?”
洪範抹了把淚,點頭。
“好。你回西京將此間事與許龜年結算,了了便可來神京尋我。”
關奇邁說完升入夜中,往東北去。
天野寂靜。
月光淘洗著荒蕪的城。
PS:
孩兒立志出鄉關,學不成名誓不還;
埋骨何須桑梓地,人生無處不青山。
——《七絕·改詩贈父親》毛澤東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