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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水面過風的波紋,短暫、淺薄,缺乏意義。”
“而古兄你對我所作所為的激烈與憤怒,只是因為伱用自己的情感為他們的存在賦予了意義。”
“但我的試驗不同。”
“十經之一得到改進,哪怕只有一點點,也對武道、對我族有長足的意義;如是,那四十二人的死也有了意義。”
望河灣的三層樓內靜了一剎。
“狗屁不通!”
“混賬!”
“人命關天,古來都是這麼說的!”
人群中有人呵斥。
風天青靠在椅背,不去尋說話者,
“人命是否關天,此事我不知曉。”
“但我知道每個人生來便註定會死,既如此,存在難道是其意義所在嗎?”
“如果是的話,人之勞作與螻蟻求生、野獸捕食有什麼差別?”
他說完話方才轉身掃視人群,容色坦誠而自洽。
“若把普通人比作鐵礦石,那武者就是鋼——更持久強硬,能堪大用。”
“因此數千年來我們用礦石鍊鐵,用鐵鍊鋼;
鐵錠在鐵砧上受百千捶打難道不痛苦?
但不除掉雜質,如何能得到真鋼呢?
九州外異族環伺,以低價值的人命換更強的武道以壯大族群,不值得嗎?”
一番話說完,洪範親眼看到有不少人不自覺地點頭。
此時古意新已無力做出駁斥,只心中厭惡溢於言表。
“什麼武道族群,我看你是損人利己,自私而已!若你是你口中的素材,你還會這麼想?”
說話的是吳元。
“敢問閣下名諱?”
“雙刀奔雷吳元。”
吳元昂然通名。
“原來是吳先生。”
風天青顯然不知道他,但沒有譏諷。
“在下當然有私心,我推動武道的進步,這進步以我為載體,確實滿足了我的私慾。”
“但這不壞我剛剛說的道理。”
“我處於這個位置,有這個天資與資源,所以是我來做出這個選擇。”
“若我生為庶民,被他人捉去試驗,或許也會仇恨,可那時我不過碌碌凡人,我的一生了無意義,仇耶恨耶又如何呢?”
“我所持之理,就是可以用小的代價換取雋永的成果。”
“諸位,若死千名凡人能為天下換一門新的十經,你們覺得如何?”
風天青再次回身,對眾人發問。
少數人怒目而視,多數人目光閃爍。
這下吳元也說不出話來了。
對方比他想象的坦誠,因此似乎無懈可擊。
“洪公子?”
風天青最後看向洪範,似乎覺得後者可以理解他。
洪範終於開口。
“有句話叫物傷其類。”
“你折磨同類,良心過得去嗎?”
他卻問了個最簡單的問題。
“洪公子是以道德指責我?”
風天青失望地搖頭。
“這天下凡做大事者,都會傷害到他人。百勝軍舉起義旗,不也傷害了許多無辜者?
死在你沙流之下的天風軍將士都有父母,有妻子,那些豪強地主中也不乏一輩子沒做過壞事的善人,洪公子可曾聽到他們的哭聲?”
他哂笑著反問。
“無辜不是個簡單的定義。”
洪範回得很認真。
“你說的那些人,他們服侍的是誰,寄生的是誰,從誰那裡得到供養,又給誰以寬慰?”
“義軍之起,其實沒那麼複雜,而是最簡單的東西,一句話就講得明白。”
“人天性抗拒痛苦,所以被壓得久了,就會反抗。”
人群聽得發靜。
“這種反抗的開始是暴力,過程是無序,結束是消滅,所以它必然伴隨死亡。”
“當烈火燃起對抗海潮的時候,水火之間哪裡有第三者的立錐之地?”
所有的呼吸都放輕了。
風天青默然咀嚼著聽到的東西,咀嚼其中蘊含的決心與力量。
“我問你良心,不是透過道德與正義的陳條在指責你,因為道德與正義不是有形有質的實物。”
洪範舉臂出窗,以手指遠。
“你看那自然,是山不知其青,雪不知其白,天與地哪裡分對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