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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一大早,陶玉書領著陶希文、陶希武這兩個小的見著人就拜年,成功收割了一波壓歲錢,林朝陽也跟著出了點血。
陶、杜兩家在燕京親戚並不多,只有丈母孃杜若慧有個堂哥在燕京,前些年陶家人四散各地,陶玉墨就是寄住在這個堂舅家裡。
因著這段過往,陶家人對堂舅一家都萬分感激,大年初二的時候陶父特地帶著全家到堂舅家給拜了個年。
堂舅叫杜若林,這些年一直在部隊,因此在嗡嗡嗡中受到的衝擊非常小,一家人住在石景山腳下的軍區大院。
堂舅一家四個子女,兩男兩女,三個都成家了,只有最小的兒子杜峰還沒結婚,現在是燕京軍區戰友文工團的文藝兵。
兩家人難得聚在一起,肯定要吃頓飯,大家忙碌著午飯的時候,杜峰斜倚在沙發上,捧著一本《滬上文藝》悠哉悠哉的看著。
陶玉書到廚房幫忙,卻被陶母嫌棄笨手笨腳,給趕了出來,無奈只好坐到旁邊的沙發,拿起茶几上的《十月》也讀了起來。
“姐,你讀的是中文系,什麼時候也發表個小說啊!”
看了一會兒小說,杜峰問陶玉書。
聞言,陶玉書翻了一個白眼,“大舅說的一點都沒錯,你就是不學無術。你以為中文系是培養作家的地方?”
杜峰並不在乎陶玉書的貶低,“不然呢?”
“中文系的全名叫中國語言文學系,文學只是我們研究的一個方向而已,中外文學、古代漢語、古典文獻、應用語言這些也是。中文系是培養學者的地方,不是培養作家的。”
連資訊發達的21世紀都需要張雪峰這樣的報考專家存在,七十年代的杜峰問出這樣的問題也就不奇怪了。
“哦,這樣啊。”
聽著杜峰的語氣帶著幾分遺憾,陶玉書問道:“怎麼?想考大學啊?”
“沒有,我就隨便問問。我這水平你又不是不知道,考什麼大學啊。”
陶玉書調侃道:“你這水平很高嘛,我看又是《十月》、又是《滬上文藝》。”
“在部隊閒著無聊啊。誒,你說,我寫點東西投稿咋樣?”
陶玉書看了他一眼,表情微妙,“你什麼時候這麼愛好文學了?”
杜峰神色突然扭捏起來,“還不讓人追求進步了?”
陶玉書偷偷問道:“要追女孩兒吧?”
被拆穿了心思,杜峰的臉上露出一絲意外和窘迫,顧左右而言他,“這你就別管了,你就給我指導指導就行。”
陶玉書沒有回答他的話,拿過他正在看的《滬上文藝》,翻到《秋菊打官司》的部分,問道:“這篇小說看了沒?覺得怎麼樣?”
“看了,寫得好啊!”
“具體說說,好在哪裡。”
杜峰便秘一般吭哧了好一會兒,只說出了五個字,“秋菊寫的好!”
陶玉書無奈的搖了搖頭,“我看你啊,這輩子跟文字工作無緣,吹你的小號去吧。”
“你別瞧不起人,以前是我不愛看這些東西。”杜峰不服氣的說道,但眼下他還得求人,哀求著說道:“姐,你幫幫忙,給我出出主意。”
“我可幫不上忙。”陶玉書怕被他纏上,趕緊起身,正好林朝陽走過來,她順勢便將他推了出來,“問你姐夫吧,這個他在行。”
早在半年前,杜家人便得知了陶玉書嫁了個農村丈夫,還把人跟帶進了城的訊息。
每每聊起,家裡人總會為這個姐姐感到遺憾。
今天總算是見到了林朝陽的真人,只相處的短短兩三個小時,杜家人對林朝陽的觀感還算不錯,至少在接人待物上是非常知進退、懂分寸的,不是他們想象中鄉野村夫。
“姐夫,你還懂寫作?”
杜峰的語氣中包含了充分的不信任,林朝陽笑眯眯的看著他,“略懂,略懂!”
陶玉書把他推出來當擋箭牌,林朝陽也不好推辭。
杜峰把他拉到一旁,嘀咕道:“姐夫,就是……那個……給女孩子……嗯……”
便宜小舅子好歹也是個小軍二代,如此作態只能讓林朝陽感慨這純潔的七十年代。
“寫情書是吧?”
林朝陽一句話總結到位,杜峰迫切的點了點頭。
“情書寫了沒?拿來我看看。”
杜峰將他拉到了二樓的房間,在抽屜裡掏出一疊被搓磨的不成樣子的信紙,遞給林朝陽之時又有些扭捏。
“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