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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定了主意要寫點文章賺錢,林朝陽沒有倉促動筆。
不光是因為他沒想好要寫什麼,也因為不能輕易暴露這件事,畢竟他寫要文章可是為了搞小金庫,在家裡寫東西,那不是明牌謀反嗎?
這天晚上,林朝陽在床上輾轉反側,他是那種有點心思就睡不著的人,腦子裡全是想法,感覺再不寫都快尿出來了。
陶玉書被他的動作折騰的也很晚才睡著,以為他是第一天上班比較興奮,並沒有放在心上。
翌日再上班,從六點半忙碌到八點,學生們都上課了,林朝陽的工作也清閒了下來。
他拿著自己的工作手冊便在那裡寫寫畫畫,胡文瓊的工位就在林朝陽的旁邊,見他摸魚也沒說什麼。
這年頭,誰工作不摸魚啊!
快中午的時候,林朝陽正低頭寫東西呢,便聽到一陣敲擊地板的聲音。
他抬眼一看,是位長相清癯的老同志,看起來得有七八十歲了,正拄著柺杖走到前臺來。
這會兒胡文瓊剛好上廁所,林朝陽便問道:“老同志,您要借什麼書?”
老同志用柺杖指著不遠處裝著索書卡的櫃子,“作家出版社的《美學批判論文集》,你去給我找找。”
這老頭兒,譜兒還挺大!
林朝陽心裡吐槽了一句,可誰讓人家歲數大呢,惹不起啊!
他跑到櫃子那翻了好一會兒,找到了老同志要的《美學批判論文集》的索書卡。
“老同志,我給您登記一下。”
林朝陽剛坐下準備登記,老同志又說道:“你再幫我找一本人民文學出版社的《西方美學史》。”
不早說?
要不是怕這老頭兒倒地下訛他,林朝陽高低得掰扯掰扯,你擱這溜傻小子呢?
許是看出林朝陽的不滿,老同志說道:“年輕人動作不要太麻利,剛才我話還沒說完呢。”
怪我腿太快唄?
算了,誰讓你歲數大呢,我再忍你一次。
等他再拿回一張索書卡準備登記,不想老同志卻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剛才想了想,這書寫的一般,不看了,沒意思。”
說完不等林朝陽說話便轉身離去,林朝陽一臉懵。
什麼情況?這老頭兒泡我玩兒?
他低頭看了一眼索書卡,“《西方美學史》,朱光遣著。”
現當代著名美學家、文藝理論家、教育家、翻譯家、國內美學教育扛把子的代表作,你管這叫寫的一般?
個老登!
林朝陽衝著老頭兒的背影狠狠唾棄了一口。
小插曲過後,林朝陽繼續把精力放在工作手冊上。
他的工作手冊就是個三寸見方的小冊子,幾十頁紙,面積也小,根本寫不了東西,他用了一天時間就寫了一半的紙。
下了班,他便跑到燕大南門。馬路對面有個長征飯莊,是燕大學子常來改善伙食的老地方,被稱之為“校外食堂”。
長征飯莊旁邊有條小衚衕叫老虎洞,這裡有儲蓄所、文具店和日雜店。
林朝陽過來是為了到文具店買點信紙,他寫作的鋼筆用的是圖書館配的鋼筆,一天下來墨水都空了一肚,紙就不再佔單位的便宜了,否則容易被當成“薅社會主義羊毛”的典型。
買完紙後,他又返回了圖書館,將信紙放進自己的工位桌槽裡才回家。
吃完飯,林朝陽問陶玉書看不看電影。
燕大的大飯廳除了是食堂,也兼做禮堂和放電影。現在沒有雙休,都是週日單休,所以每到週六週日晚上,燕大便會對外售票放電影,票價五分,不過都是些老電影。
“晚上我還得寫作業。”陶玉書搖頭。
“那明天去看。”
“明天我得看書。”
返京一週時間,陶玉書逐漸露出她醉心學習的底色,連著被拒絕兩次,林朝陽意興闌珊,“那我去館裡看書了。”
“在家不是一樣看嗎?”
“你在這,我靜不下心。”
林朝陽的花言巧語讓陶玉書玉面含羞,白了他一眼,然後順利出了門。
從朗潤園東岸漫步到燕大圖書館已經是晚上七點二十,此時燕大圖書館的自習室和借閱室裡依舊人滿為患,館內燈火通明。
正門樓梯旁有個傳達室,裡面有個姓謝的老師傅,林朝陽來圖書館兩天,跟他也算認識了。
“小林,怎麼大晚上還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