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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洛進階元嬰這一年，二十一歲。
在修仙界，再也沒有比她更加年輕的修士。
隨著修為的增長，她越發沉默寡言。平時就是指導錦青雁她們，也是不苟言笑，十分嚴苛。
藏書閣內，青洛坐在晏書旁邊，一筆一劃地練字。
她小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是練字的材料。所以後面無論禾藍怎麼說，晏書秦正等人如何威逼利誘，她都不練。
她想，她能認字就行。她又不要去考狀元，寫字好看有什麼用？
但從恢復記憶以來，她心不靜時會來藏書閣練練字。
晏書大感欣慰，這孩子總算不辜負他的教導。
練了六七年，總算不再是那手狗爬字了，略微小成。
這些年來，青洛的成長晏書都看在眼裡，她來藏書閣練字，其實是她不高興的時候。
她不願意給秦正他們發現，只板著臉在這裡練字。
“青洛，你的字好看了，但心卻越發難以平靜了。”晏書看了一會兒。
力透紙背，筆鋒十分凌厲，絲毫藏不住。
青洛繼續寫著，“晏長老，若有一天，我要是忘記了事情，您就提醒我吧。”
晏書好笑，“你那麼年輕，怎麼可能健忘——”
他突然停下，青洛只有一魂，她自己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青洛寫完最後一筆字，收筆，“難說啊，要是忘記，也是不小心忘記的。”
她收好紙筆，對著晏書露出一抹淺笑，宛如孩童之時，“我會努力想起的。”
晏書看著她走出藏書閣，消失在黑夜中。
他喃喃，“她一定是想起了什麼。”
他捏了一隻靈鳥，說了一句話，靈鳥撲閃著翅膀，追著青洛飛去。
青洛慢慢走路，才到了靈音峰山腳下，後山傳來響動，一隻靈鳥飛到她面前。
晏書的話從裡傳出來，“一葉浮萍歸大海，人生何處不相逢。”
靈鳥化作點點靈光消散。
青洛笑了笑。
是，人生何處不相逢。
等再她歸來。
*
*
青洛二十二歲這一年，雪家猖狂，禾藍被抓走，禾宏深如同行屍走肉。
秦正久出不歸，生死未卜。
青洛還與雪琉殊打了一架，兩人達成了交易。
也是這一年，慧茹帶著素荊來看青洛。
慧茹面容姣好，年輕了好多歲。一看之下，似二八芳華的少女。
慧茹說著在魔界的生活，她過得很好。
“我當初以為魔王殘暴，必定是三千後宮，去了後才知道，他一直在等我。”
“我們還有了一個女兒，等她大些，就帶她來讓你看看。”
青洛雖小，但慧茹從來就把她當做一個成年人來對待。
“素荊，快叫姐姐。”
銀髮少年有些不情願，在母親的視線下，還是叫了，“青洛姐姐。”
“嗯。”青洛只點點頭，
慧茹感嘆一聲，“你小時候就不愛說話，後面活潑了些，怎麼長大了，又變回去了。”
“青洛，我希望你能開心些。”
青洛低了頭，而後抬起，“慧茹，會有那一天的。”
讓素荊出去後，青洛說了自己的請求，將一個匣子給慧茹，“我可能，會忘記很多事情，慧茹，你幫我保管吧。”
“再見之日，請把它給我。”
慧茹不知為何，聽到她平靜地說出這些話，眼淚奪眶而出，“你，你是練了什麼功法嗎？”
青洛搖搖頭，“慧茹，我什麼都不能說。”
銀髮少年在外面探頭探腦，似乎想偷聽。
青洛撤去了結界，“你過得開心就好，不過也萬事小心，防人之心不可無。”
慧茹抹眼淚，“我記著了。”
素荊進來，看到母親眼都紅了，他怔住了。
“走吧，你們在這裡不能多呆。”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青洛送母子倆離開，“終會再見。”
慧茹抱緊匣子，再回頭，“青洛，答應我，你不能有事。”
青洛笑著，“好。”
銀髮少年走出幾步，又跑回來，耳朵通紅，帶著少年人的羞澀，“姐姐，你等我長大。”
他戴上綠色斗篷，不等青洛回覆，就帶著母親離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