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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兩具屍體送到解剖臺上的時候,夏風朗看看懷錶,都快晚上六點了。常以龘這位從小養尊處優的公子哥兒,在吐了最少三起兒之後,才勉強敢把眼神盯在屍體的臉上,接著又是一陣子噁心,好在肚子裡已經倒騰空了,任嘛沒有,想吐都吐不出來了。就這麼裡裡外外折騰了半個多鐘頭,他才把事情確認下來,那兩具屍體正是肖力三和趙福清。 “手腕處的茬口兒吻合,可以確認是兩名死者的右手。”吳婷珊戴著口罩一邊忙活一邊說。 “您夠麻利的,斷手都給縫上啦!”剛進來的夏風朗彎腰盯著肖力三右手腕處整齊的黑線問。 “我得確定這兩隻手分別屬於哪具屍體,縫合是最好的辦法。” “能確認切斷手掌的兇器嗎?” “不太好確定!”吳婷珊直起身子說:“只能說是一種很鈍的利器……” “很鈍的利器?就是沒磨過的刀斧之類的?” 吳婷珊搖搖頭,停下手裡的活兒說:“比刀和斧頭的刃要厚,從傷口斷面觀察,面板組織破損接近於挫裂傷,說明兇手用的力度極大,我分析很可能是砍刀的刀背或者是很薄的石頭造成的。還有從面板翻卷形態、肌肉還有血管的斷面狀態上來看,這兩隻手都是被害人活著的時候切斷的。” “夠狠的,聽著就疼!能確定死因嗎?” “死者口鼻腔內和肺裡都沒有嗆水跡象,說明不是生前溺亡。”吳婷珊說著就把裹屍布整個給掀開了,徹底來了個大揭蓋兒。 “二小姐,您直接跟我說就成,快給這位先生蓋上,天兒還冷著吶!”夏風朗一看屍體大開膛以後又縫合好了的黑線就直咧嘴。 “這樣直觀一些……”吳婷珊依然保持著淡漠的表情,把兩具屍體的頭部都扶向左側,露出了一半後腦海。“喏,這才是致命傷!” 夏風朗彎腰仔細看過去,發現在兩名死者後腦海下端都有一處穿透傷,圓孔狀,都不大,只有黃豆粒大小,隱藏在頭髮裡,如果不仔細檢視是很難發現的。 “頸椎骨上端的側邊,貫穿傷,到了腦髓了,一擊斃命,這是取出來的兇器!”說話間,吳婷珊端來一個托盤,上面擺放著兩根帶著鏽跡的大號洋鐵釘。“長度是六寸半,應該是用錘子之類的鈍器砸進去的。” “那就是……先剁手,再把洋鐵釘砸進後腦,最後把屍體拋進引水河……”夏風朗皺著眉頭看著那兩枚鐵釘說。 “理論上可以這麼認為!” “剁掉右手是供奉的意思,鐵釘入腦是鎮魂,屍體是在四里地以外的引水河入口找到的,安然會這活兒幹得還挺從容,一點兒沒看出慌亂來。”夏風朗自言自語地叨咕著。 把屍體情況弄明白以後,夏風朗帶著人從法醫室出來,在走廊裡正好碰見剛從巡警廳回來的任千里,懷裡邊抱著一大摞書本夾子,還帶著滿臉的汗水。幾個人一起回到辦公室,他才點著煙坐在椅子上說:“現在咱們手裡掌握的線索不多,下午那陣兒我就琢磨著得從綁架老任的那臺車上下手,這也是最近的道兒了,下午跟那邊掃聽得怎麼樣了?” 任千里趕緊指了指那一大摞本夾子說:“巡警廳那邊完全配合,可我看這範圍也大了去啦!是這樣兒……北平城裡所有的車輛必須都得到巡警廳登記,包括馬車、排子車和腳踏車,營業的車輛還得有廳裡發的執照,在車屁股上釘上銅牌,才能跟街上跑。還有,甭管是公家的還是私人的,每輛車還必須要有編號,連在哪個車行買的都得寫明白嘍。我問過巡警廳裡的熟人,他給我查詢出來的資訊是,北平城裡現有註冊的汽車是2756輛,其中大車是971輛,小臥車1785輛。那天綁我那臺,上車時候感覺肯定是小臥車,所以咱們的範圍是在這一千七百多臺裡邊踅摸,難度可不小。這還得說是那幫人把車登記了,要是黑車,還沒地兒找去。” “嗯!鄭茂那邊呢?”夏風朗聽完,又摸著下巴頦問。 鄭茂趕緊翻開筆錄本說:“今兒下午我查了北平城裡的幾家車行,發現壟斷北平和天津汽車市場的就是四家洋行。最大的是美豐洋行,賣的車型也最全,民國二年在天津成立的,在北平也有不小的分行,再就是公懋洋行、亨茂洋行和捷隆洋行。北平天津的汽車幾乎都是他們幾家賣出去的,買方的記錄明天上午都能拿過來。平津地面上跑的那幾個牌子,福特、林肯、馬克瑞、普利茅斯什麼的都有。” “好,那咱們現在就得趕緊試著把範圍縮小,看看能到什麼程度。”夏風朗站起身,又點著一根菸在地上來回走了幾圈,才問任千里:“被綁那天,你在車裡的時候,他們按喇叭了嗎?” “嗯……按了,好像按了兩次……”任千里想了想說。 “要是讓你分辨那天的汽車喇叭聲響,你能聽得出來嗎?” “差不離兒,您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咱們隊裡那臺車是普利茅斯,喇叭聲發悶,那天那臺車的聲響好像是挺脆的,我要是聽見就差不多能分辨出來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