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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玉樓個子很高,身材也魁梧,但看上去卻是一派儒雅風度,也許是年齡的關係,現在一點兒足球運動員的影子都找不見了,反而像是一位新派的學校教員。夏風朗沒往審訊室走,示意別人出去,只留下吳清閒在一邊做筆錄。 三個人沒做客套,夏風朗和秦玉樓兩個人面對面坐著,誰都沒先說話,吳清閒拿著筆低頭看著空無一字的筆錄本,辦公室裡的氣氛非常沉悶,也特微妙。 最後還是夏風朗打破了僵局,輕輕把那幾張圍棋棋局的照片放到桌上,沉吟了一下,說:“秦先生除了足球以外,還喜好下圍棋?” 秦玉樓微笑著點點頭,探身看看照片說:“對,球是踢不了了,只有看的份兒。下棋還可以,沒什麼招式,胡亂擺放而已……警長是怎麼知道我會下圍棋呢?” “嗨,小伎倆罷了……”夏風朗擺擺手:“最初在平野豐被害現場發現這盤棋局的時候,我壓根也不知道被害人對面兒坐的是誰。只是從黑白對弈的陣勢裡看得出,黑子兒佔了上風。您喜好圍棋,就必然知道,‘易為大道,棋為小道,小則小也,但天地萬物春夏秋冬男女陰陽無所不包’,圍棋重在謀局,所以從棋局中就可以分析出手談之人的性格情緒,甚至弈棋時候的心境。這盤棋局黑子迅猛,行棋處處爭先,敢打敢拼。但是如果細品的話,雖說暫時佔了上風,也是因為執白子的人心神不定造成的,不完全是黑子兒攻守有效。如果對方穩住心神,到最後,黑子兒勝算並不大。” 說到這兒,夏風朗頓了頓,看看秦玉樓波瀾不驚的表情接著說:“最初我以為平野豐執的是白子兒,心神不定也符合他當時的心境,白子兒的步數粗看上去完全亂了,沒有招架之力。特別是侯茂德把您的經歷說出來以後,我就更加相信我猜對了,您為了報仇也為了不讓他在魏先凱的事情裡邊作梗,所以在棋局裡殺紅了眼是符合常理的。但是,就在剛才,我仔細回想了一下侯茂德口供裡邊的疑點,再把案發時的情景重新推了一遍,特別是見到您本人的時候,我知道,我的推理錯了。當時,您執白棋,平野豐執黑!” “何以見得呢?”秦玉樓微微一笑,問。 “就是剛才說的,白子粗看上去處於劣勢,是因為您想殺平野豐,開始時自然有些心神不定,畢竟這是您第一次決定殺人。而且,我推測,您和平野豐約的是生死局,他為了贏棋,有些急功近利了。圍棋十訣您一定門兒清。不得貪勝、入界宜緩、攻彼顧我、棄子爭先、舍小就大、逢危需棄、慎勿輕速、動須相應、彼強自保、勢孤取和。這些棋局裡最重要的路數,黑子兒一樣兒不佔,反觀白子兒,細品才知道,十訣樣樣運用的輕車熟路,而且還多了兩樣兒,誘敵深入、敗中取勝。所以,平野豐從答應這場棋局開始,就輸了。不過他即使不答應,也得死,跑不了……對了,我還是從查出您這個人,知道了您和平野豐的仇口兒,還有侯茂德處處為您開脫那會兒開始,再從棋局上分析,才確定跟平野豐下棋的人,就是您……秦先生。” “好……夏警長果然名不虛傳,自打知道是您負責這案子,我就做好準備了。可萬萬沒想到會這麼快。我跟茂德幾個人商量好了,等到魏先凱到了民國隊,打完第一場比賽之後,就來投案,可您還是沒給我們這個機會呀!實在是可惜了。”秦玉樓豎起大拇哥說。 “秦先生,有句老話說的好,自古燕趙之地多慷慨悲歌之士,今兒我算是見著了。您跟侯茂德內哥兒幾個,我得豎大拇哥。可我只能看人命,看不了別的。這才是最可惜的,也是最沒法子的。”夏風朗嘆了口氣說。 “職責所在,我理解,這樣兒吧,魏先凱比賽之後,我跟您求一張當天的報紙,成嗎?”秦玉樓抱拳說。 “準成啊,到時候我親自帶著鄭茂給您送過去,報社我有熟人,照片都幫您沖洗好嘍。”夏風朗頓了頓又繼續說:“說到照片,秦先生,我還得問問您,平野豐的相機在您那兒嗎?” “在,我帶過來了,就跟門口吶。那天我跟侯茂德還有杜飛、馬六兒是一起去的,平野豐知道事情不好,當時就慫了,問他照相機在哪兒?他沒廢話,就拿出來了。他去輔仁不止一次了,一邊當攔路虎,一邊刺探訓練情況,把照片寄給日本隊。照相機拿到手以後,我跟他說,咱倆的賬算算吧!他也慫了,可慫了哪成,早幹嘛去了?後來,我看見有圍棋,還是上品,就像您說的,約了一生死局。可還沒等著下完吶,他就跟我說‘秦桑,你贏了!’我當時就跟他說,要是做人做事你能看出這麼多步兒來,也不至於現在這樣了。那會兒,茂德他們就進去了,直接捆的,繩子是碼頭弄的,這是我的疏忽,要是拿咱們這邊的繩子,可能就沒那麼好查了。捆他那會兒也沒怎麼掙扎,就直嘀咕,說‘別讓我太受罪’什麼的。喂藥的主意是我出的,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