蒿里茫茫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先不要哭,”她說,“南鄭縣府何在”
南鄭縣府內,縣令柳景望已經哭完了。
他先是故作鎮靜地給家產分了分,田地是不用分了,那東西八成要抄沒,家裡的銀錢雖不多,布匹卻還有幾匹,銀錢讓夫人帶回孃家去,連同孩兒一起,早早地坐上馬車,嗚嗚哭著就走了。
父母高堂是隻能由幼弟來盡孝,布匹就留給弟弟好了。再收拾收拾剩下的家當,送去棺材鋪抵了錢,挑上一口現成的薄板棺材,運回家裡。想想拿了塊溼抹布仔仔細細擦了一遍棺材,邊哭邊擦。他哭自然是哭自己的前途,可哭著哭著又覺得自己正該受罰。那王家是怎麼回事,旁人不知,難道他也不知嗎王穿雲的父祖遞了狀,一遍遍地求他將田契翻出來,一遍遍地求他給一個公道時,他是怎麼做的
他躲起來喝酒,嘆氣,拍桌子,責罵妻兒。西城所的宦官過來時,趾高氣昂地吩咐什麼,他就唯唯諾諾地應承什麼。
十年寒窗,最後只落個為閹宦鷹犬的地步,他當死
柳景望哭完了,像是喝過一壺酒似的,微醺著倒是平靜了許多,可心裡還有一股氣不平不洩,想大聲嚷嚷出來,好叫天下人知道,他是個狗官不假,可罪魁禍首是李彥
他們這些宦官,渾然是沒有王法了官家輕飄飄一句話,落在他們手裡,那就是金口玉言,是聖旨鐵律他們拿著這句話,走到哪裡,就要哪裡的知州縣府低頭;走到哪裡,就要哪裡的百姓傾家蕩產
不嚷給縣府裡的公差,就嚷給九霄雲上的天子
說嚷就嚷
宇文時中登門時,正好就見了這位唯唯諾諾的縣令奮筆疾書,慷慨陳詞的場景。
“我雖當死,”柳景望咬牙切齒道,“不能留狗宦官獨活”
這位前任贊讀拿起那張奏表看了一會兒,又輕飄飄地放下。
“你固死,他卻是不會死的。”
“李彥括地害民,激起民變,才導致了帝姬受傷,而今生死未卜,”柳景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