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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除了孤,爹爹也怕了”
太子妃的手就悄悄握緊了,覺得須得剋制再剋制,才能忍住不在丈夫那張白皙的臉上來一耳光。
新年將至,完顏宗望的腳步已經到了黃河岸邊,完顏粘罕卻依舊被堵在石嶺關下。
女真人是勇猛而兇殘的,想攔住這樣的對手自然需要付出代價。
朝真帝姬是在王稟守石嶺關的第十日,跟著朔寧軍的車隊一起去石嶺關的。一旦開戰,軍隊不管什麼東西消耗都是飛速的,弓弦、箭矢、武器、磚石、桐油,細布、草藥、乾柴。戰場就像張著饕餮巨口,拼命往裡吞噬一切夠得著邊際的資源。
人是這其中最便宜也最昂貴的一種。
石嶺關的南邊是朔寧軍的營地,負責將物資運上去,再將屍體運下來。
最初的兩三日,有士兵站在關上往下望,還會偷偷地哭。
但那幾日過後他們就不哭了,他們冷得像冰,根本不會回頭往南望一眼,送一送他們的兄弟。
當然,他們仍有食慾,朝真帝姬送來了各種好酒好肉,他們雖然不知道感謝帝姬,但卻知道每人手裡捧個碗,排著隊直愣愣地盯著鍋。
王稟出來迎了帝姬。這位五十餘歲的大漢像個鋼鐵鑄成的雕像,一身鎧甲攙著濃烈的血腥氣,見到帝姬就想下跪,她趕緊攔住了。
“王總管身著鎧甲,不當下拜行禮。”她笑道。
王總管就很赧然,“戰場骯髒,帝姬是清修之人,何必親至”
“修道之人也有斬妖除魔之時,”她說,“太師統籌全域性,調兵遣將,我是不懂的,我只怕將士們缺衣少食,太原城而今能不受侵襲,全賴諸位用命,我豈能高坐城中,置之不問”
帝姬的聲音輕輕柔柔,飄到排隊打肉計程車兵耳中,有人忽然就抹了抹眼睛。
要說捷勝軍的軍餉童貫是沒剋扣過的,但在大宋,軍與賊的名聲從來相差不多。誰家兒郎金榜高中,莫說爹孃,就是親鄰也跟著與有榮焉。可誰聽說哪家兒郎得了軍功,能受四鄰羨慕的說到底也不過是個賊配軍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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