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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淮都轉運鹽使司衙門設在揚州,都轉運使為從三品高官,歷來是天下有數的肥缺,淮安運鹽使司衙門由一位同知負責,為正四品,比都轉運使低一級,以往一些官員爭不到都轉運使,寧願降一級也願意爭都轉運鹽使司同知之職,可見這個同知的誘惑力。
如今淮安都轉運鹽使司同知姓田名魯生,天啟二年間進士,田魯生原本只是都轉運鹽使司的一名判官,從六品,他走的
監秉筆太監盧九德的門路,弘光朝成立不久,盧九德擁立福王為帝,一時灸手可熱,田魯生一咬牙,將多年攢下的家當都拿了出來,給盧九德送上十萬兩雪花銀,一下子邊升數級,換得了這轉運鹽使司同知的職位。
如今田魯生正坐在自家花園中,悠閒的中聽著臺上兩名女伶尹尹呀呀的唱戲,自從當上淮安都轉運鹽使司同知以來,不到兩年的時間,他已經變是福起來,原本精瘦的身體象吹氣球一樣,體重比起二年前至少重了一半,若是兩年沒有與他見過面之人,哪怕是最熟的朋友也肯定不敢一下子相認。
一名管家模樣的人中躡手躡腳的來到田魯生耳邊,低聲在田魯生面前道:“老爺,知府衙門今天來了兩名陌生人,即線人講,好象是從朝廷派下來清理鹽務之人。”
“朝廷派人來了,真不清閒。”田魯生眉頭輕皺,臉上絲毫沒有驚慌之色,有的只是不耐煩,雖然當上了鹽使司同知,他卻沒有忘本,這兩年,每年都向盧九德送去五萬兩銀子,有當朝的秉筆太監做靠山,他不相信自己會被人拿下。
“老爺,以往朝廷派人過來,老爺早就知道了,這次卻一點風聲也沒有露,若不是我們在知府衙門安排了人,現在還要矇在鼓裡,老爺,還是小心一點好。”
“哼,許鴻遠這個又臭又硬的石頭,有銀子連享受都不會,本官送給他的銀子竟然全部用來修築城牆,偏要與本官作對,真是礙事。”田魯生氣惱的道。
“老爺消消氣,許鴻遠雖然與老爺同級,不過,老爺遠有盧公公撐腰,近有淮安伯照拂,要碾死許鴻遠就象是碾死一次螞蟻,若不是淮安伯顧念著與許鴻遠有守土之情,許鴻遠不死也被攆走了。”
淮安伯指的是總兵劉肇基,多鋒南下時,劉肇基死守淮安十餘日,挫了清軍銳氣,為後來羽林衛在馬頭莊全殲多鐸大軍立下功勳,戰後因功授予劉肇基淮安的爵位,留劉肇基依然鎮守淮安。
劉肇基出身遼東,自入關以來,天下崩壞,他和部下轉戰多處,幾乎沒有在一個地方停留過一年,如今在淮安終於安定下來,沒想到卻被田魯生拉下了水。
“嗯,將此事通知給淮安伯,同時密切派人注意知府衙門,只要這兩人出來,馬上將他們請到鹽運使衙門,注意是請,不許動粗。”
“老爺,小人明白了。”管家輕輕的退下,田魯生依然坐在椅子上,重新聽起曲來。
淮安是兵家重地,明初時,明太祖一口氣在淮安設了四個衛,鎮守華安的衛指揮使因功封為淮安侯,他看上原先的淮安府衙,淮安知府不能與這位淮安侯相爭,只得另起灶爐,重建淮安府衙。
如今淮安府衙歷經二百多年,幾毀幾建,已是佔地三十多畝,房屋數百間的大院,大門面南臨街,站在淮安府衙外面,一眼就可以看出府衙的氣勢恢弘,前有七丈長的照壁,東西兩面各有牌樓,立柱全部由粗大的金絲楠木製成。
府衙後面是一座花園樓、閣樣樣俱全,在鬧市之中卻是幽深靜遠,站在花園裡邊,讓人塵壘皆消,被命名為偷樂園,嘉靖年間淮安知府張敦仁為此還作了一篇《偷樂園記》流傳於世,到天啟二年,當時的淮安知府宋祖舜認為偷字不雅,改名為餘樂園。
如今淮安知府許鴻遠正在餘樂園裡接見兩名自稱是皇帝欽使的客人,住進如此奢華的知府衙門和園林非許鴻遠所願,只是這是數任前就留下來的衙門,他總不能為了表示清廉,有現成的衙門不住而另建衙門。
望著眼前這兩個一口一聲要自己調兵捉拿鹽使司同知田魯生的朝廷欽使,許鴻遠一陣頭痛,朝廷怎麼派了兩個愣頭青過來,若不是他們的令牌和公文皆是真,許鴻遠幾乎要懷疑有人冒欽使。
派兵捉拿鹽使司同知?不要說城中有淮安伯數千兵馬,單就鹽使司的巡查鹽丁也遠不是淮安府衙役能對付,自己若是真要派衙役去捉拿鹽使司同知,恐怕剛出衙門,衙役就會一鬨而散。
“本欽使手中有足夠多證據,鹽使司同知田魯生貪髒枉法,二年來至少收受賄賂數十萬兩之巨,許大人卻遲遲不肯派兵,莫非與田魯生是同謀?”見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