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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她屈身行禮。
目送她有些走遠的身影,鄢然一步一步走到落月閒潭邊,白絲軟鞋踩在尚未來得及掃淨的枯葉上,發出“咔咔”的聲響,似是它們最後的低語。
孤身立於潭邊,鄢然茫然地望著碧波粼粼的水潭,什麼也沒想。但她私心以為,難得孤零零的一個人對著這樣一副蕭頹的景象,總歸是該吟個詩灑個淚什麼的來抒解一下內心的愁緒。
但鄢然卻落不下一滴淚,因為她辨不清自己現在是什麼情緒。一動也不動地站在那,直至颳起了蕭蕭的一陣秋風,她才冷不丁地打了一個噴嚏。然後,她聽見背後有人喚她,“然兒。”聲音極輕,同樣辨不出情緒。
他第一次那樣喚她,卻是在這樣的場景,這樣的時候。
鄢然驀地一愣,回頭怔怔地盯著他。沉靜的月色襯得他臉色有些蒼白,他亦是未有說話,就這樣靜靜地回望她。
從來,鄢然都不願在人前落淚。眼淚這東西,落在在意你的人眼前是痛楚,落在不在意你的人眼前是嘲諷。所以,她暗自告誡自己,若是重逢,千萬不要落淚。一件籌碼哪裡配有眼淚呢?籌碼的眼淚,又算是什麼呢?
卻在此情此景中,她幻想的無論是從容得體的微笑還是毫不留念的轉身,都瞬間煙消雲散了。望向他的那一剎那,她眼中氤氳的霧氣,終一滴滴地凝成了熱淚,撲簌跌落。
“你,可安好?”懸著的一盞宮燈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乍起的秋風將宮燈裡的燭火吹得晃晃的,連帶得他的影子也有些晃動。
隔著六七步的距離,鄢然跑過去,一把抓住了恆衍的衣袖,像從前一樣,卻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攥得緊。眼淚從她慘白的臉龐滑落,一滴一滴,滴到他青色華服上,渲染出悽美的花朵。她抬頭望著他,淚眼婆娑,“我以為,你是喜歡我的。”
他眉梢緊鎖,默然不言。眼眸沉靜得如同塵封許久的古潭,深處卻是暗流洶湧。
“那。。。”她喑啞著嗓音,像是用盡自己最後的一絲氣力,微仰著頭問道,“你,可曾是喜歡過我的?”
他低垂著頭,聲音縹緲得有些不真切,“對不起。”
對不起。
這是他的答案。
鄢然心底是想要一個答案的,卻萬萬不是這樣的一個答案。她頹然地鬆開手,手卻不知道應往哪放,仍是木然地保持方才的姿勢。
時間彷彿靜止,約莫過了幾個輪迴,凝固的時間被一聲戲謔的笑聲打破,“孤竟不知,孤的愛妃和孤的兄長是如此的相談甚歡。”
遠處的笙歌絲竹依舊隱隱地傳來,本該端坐於宮宴最上方的恆颻此刻卻靜靜地立於落月閒潭之中,立於鄢然的身前。他將她攔腰抱起,伸手撫去了她臉上未乾的淚痕。動作輕柔,似在擦拭一件名貴的瓷器。
他沉沉地望了恆衍一眼,終是什麼都沒有說。
秋風乍起,吹皺了一潭平靜的池水。他們走了許久,恆衍仍是不動聲色地只能在原地。枝頭最後的一片枯葉,似翩翩枯蝶,掙脫了樹的挽留,飄飄悠悠地落在恆衍的眼前。他伸手去抓,卻是無用。它輕輕地落在潭水之上,輕得驚不起一絲波瀾。
往事如戲摺子,一幕幕皆在他腦海中回想:父皇為人所弒,母后為人所佔,皇位為人所奪。。。那些根深蒂固的恨意在內心中潛滋暗長,漸長成了參天大樹,遮天蔽日。
後來,她的淺淺笑意,盈盈眉目,透過繁茂的枝葉,溫暖了他的胸膛。可是,恨若成執念,必將為殤。
他終是,放棄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呀呀呀 恆衍又出場了
呵呵 傻笑ing
(…ε ̄*)
☆、第十六章 從此無心愛良夜
鄢然被恆颻抱在懷裡。眼淚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指縫間卻滲出冰涼的水澤。哭得抽抽噎噎的,如同一隻受傷後嗚咽的小貓。
躺在一個男人的懷裡卻為另一個男人哭泣,鄢然知道這樣不好。她想止住決堤的淚水,可怎麼也停不下來。想哭得隱忍一些,卻因一時順不過氣來而連連咳嗽。
恆颻皺著眉端詳了她一陣,移開了她搭在眼上的雙手,調笑的話語,聲音卻無比輕柔,“你若是想哭就放聲大哭出來,像這樣強忍著半哭不哭是怎麼回事?”
鄢然盡力地停止了小聲地抽噎,抬眼怔怔地看著他,她從他認真的表情中未瞧出半分嘲諷的意味,於是也就真的放聲的大哭出來。開始還有些試探,最後竟是哭得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