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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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利昂沒時間爭論。“那就跟著我,跟緊了!”語畢踢馬出發。
大家騎得很近,膝蓋抵膝蓋,循高牆而行。曼登爵士高舉喬佛裡的旗幟,紅金相間的戰旗在風中飄蕩,雄鹿與猛獅共舞。隊伍繞過堡樓基部,行進速度逐步加快。箭矢從城上疾射而出,石塊在頭頂旋轉翻飛,盲目地撞向地面和河流,粉碎鋼鐵與血肉。國王門就在前方,敵軍蜂擁而上,奮力推動一根巨大的鐵頭黑橡木攻城錘。船上下來的弓箭手圍在他們四周,只要城門樓邊有人露面,即刻放箭去射。“長槍準備,”提利昂命令,同時開始衝刺。
地面潮溼滑溜,半是爛泥,半是血水。他的馬在一具屍體上絆了一下,蹄子打滑,攪動爛泥,差一點令他在衝到敵人隊伍之前便滾落馬鞍,幸虧最後人馬維持了平衡。城門下的敵軍轉過身來,匆忙應付這突如其來的衝擊。提利昂舉起戰斧,吶喊道:“君臨萬歲!”眾人高聲應和。矛頭陣形飛射而出,發出鋼鐵與絲綢的綿長尖嘯,滾滾馬蹄與犀利劍刃融匯火光。
曼登爵士在最後關頭放平長槍,用喬佛裡的旗幟刺穿了一個穿鑲釘皮甲的敵人胸膛,並將來人提離地面,槍桿隨即斷裂。提利昂面前是個騎士,外衣上有隻花環中的狐狸。他首先想到的是“佛羅倫”,第二個念頭是“他沒有頭盔”。於是他用盡全身力氣,加上馬的慣性,掄起斧子劈向對方的臉,將他腦袋一分為二。碰撞的衝擊令他肩膀麻痺。夏嘎若看見,一定會笑我,他邊想邊繼續前進。
一支矛砰然擊中他的盾牌。波德在身邊飛馳,砍向每一個經過的敵人。他隱約聽見城牆上的人們在歡呼。攻城錘已被遺忘在爛泥地上,簇擁它的人要麼逃走,要麼轉身戰鬥。提利昂策馬撞倒一個弓箭手,從肩頭到腋窩齊齊砍下一個長矛兵的胳膊,隨後又在一頂劍魚頭盔上擦過一擊。奔到攻城錘前,他的大紅馬人立起來,但曼登爵士的黑馬卻從身邊一躍而過,爵土本人活如包裹白袍的死亡使者,劍到之處,手摺頭斷,盾牌粉碎——不過,能帶著完整無損的盾牌過河的敵人甚少就是了。
提利昂最終還是催馬越過了攻城錘。敵軍正在潰逃。他左顧右盼,就是不見波德瑞克·派恩的蹤影。猛然間,一支箭“咔噠”一聲撞上面甲,離眼縫僅差一寸。他吃了一驚,險些落馬。不能像個木3J3_…t~的待在原地,這好比胸甲上畫靶子!
他策馬在四散的屍體間遊行。黑水河下游塞滿燃燒的戰艦軀殼,片片野火仍在水面漂浮,熾烈的綠焰旋轉上升,直至二十尺之高。他們雖驅散了操作攻城錘的敵人,但河岸邊處處都有廝殺。敵人從燃燒的艦船中蜂擁上岸,巴隆·史文和藍賽爾的人正竭力抵抗。“去爛泥門!”他下令。
曼登爵士喊道:“爛泥門!”於是他們再次出發。“君臨萬歲!”途中他的人此起彼伏地叫嚷,還有人喊“半人萬歲!半人萬歲!”真不知是誰教他們的。透過加襯墊的厚重鋼盔,傳來痛苦的嘶叫,火焰飢渴的劈啪聲,顫抖的戰號,嘹亮的銅喇叭。到處都是火。諸神慈悲,難怪獵狗嚇壞了。他怕的是火……一聲巨響迴盪在黑水河上,有艘船被一塊馬大的石頭紮紮實實地截為兩段。這是我軍還是敵軍?煙霧瀰漫,無法分辨。楔形佇列已經散亂,每個人都各自為戰。
我該回去了,他一邊這麼想,一邊繼續往前騎。
手中的戰斧越來越沉,身邊只剩幾個人,其餘的要麼死去要麼逃散。他使勁拽馬,迫使它始終向東。這匹大紅馬跟桑鐸·克里岡一樣不喜歡火,但好歹容易駕馭。
許多敵人狼狽不堪地從河裡爬出,身帶燒傷,通體浴血,一邊不住嗆水,多數都快死去。他帶著他的小隊伍在他們中間穿行,給那些還能站起來的人一個利落的死亡。
戰爭侷限於眼縫之前,比他高出一倍的騎士若不拔腿逃竄,就得死於非命。他們變得如此渺小,如此驚恐。“蘭尼斯特萬歲!”他縱聲高呼,大開殺戒,手臂一直到肘成了紅色,在河面的光線照耀下泛著血光。他勒馬直立,向著天上的群星一振戰斧,只聽眾人狂喊:“半人萬歲!半人萬歲!”提利昂醉了。
這就是戰鬥狂熱吧。詹姆從前經常描述,但他從未想過會親身體驗。時間變得含糊,變得緩慢,終至停頓,過去和將來一齊消失,惟有此情此景、此時此刻,而恐懼、思想、甚至身體都不復存在。“你感覺不到傷口的疼痛,感覺不到鎧甲的沉重,感覺不到淌進眼睛的汗水。事實上,你不再感覺,不再思想,不再是你自己:只有戰鬥,只有對手,一個,下一個,再下一個。他們又累又怕,你則生龍活虎。縱然死亡就在身邊,但你何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