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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安心?不如留在身邊,看他造化。既入修仙一途,自然當真塵緣盡斷,不必為俗世之事煩擾。”
時近深秋,霜濃露重,田地間水稻已收割完畢,水波上一片白茫茫霧氣,既安閒,又寒涼。展龍同他並肩而行,走出村莊,低沉道:“師弟雖口稱斬斷塵緣,一心修仙,卻終究擺不脫塵世。”
展長生不由一愣,他前些時日乍聞噩耗,心神受創,恍惚了幾日。隨後痛定思痛,再不敢耽誤下去。展龍總催他早日自百般俗務中脫身,他卻總有諸多理由,口口聲聲,正氣凜然。
實則紅塵多趣事,又有同袍環繞,方才令他有世間溫暖之感。修仙之途且阻且長,孤獨無依,叫他整日只同展龍相伴,展長生委實難捱。
保家衛國,建功立業,斬妖除魔,哪個男兒不熱血沸騰?他雖口中不提,輕易得了提拔時,何曾未想過他日亦如夏元昭、胡巖風一般,官拜一品,鎮守一方。
只可惜世事無常,更叫展長生清楚明白,區區凡人終究螻蟻之力,亂世中不過束手無策,全然無從反抗。
他便想起前世一首古歌來。
世人都曉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今將相在何方?荒冢一堆草洠Я恕V豢閃�翹熳友�觶��窠�煊餚��逋蚧す�穸埽�厥�囊埃��歡鴉內R參奕宋�潿啞觥�
展長生低聲道:“師兄,是我想左了。日後凡塵俗世,同我再無半分瓜葛。只是這孩子……”
他停下腳步,垂目看向懷中襁褓。那嬰兒似是知曉自己命途多舛,從不任意哭嚎,縱使餓了渴了,也只是嗚嗚哼叫,喚起展長生注意。只是二人終究是粗手粗腳的男子,那嬰兒被養得面黃肌瘦,有若猴兒一般好不可憐。
展龍道:“若想留著,留著便是,若是耽誤雙修,一刀宰了。”
展長生早已習慣展龍這般脾性,不見惱怒,反倒笑道:“多謝師兄,我謹記在心。”
二人眼見得遠離村莊,四下無人,展龍方才抱起師弟,再往天孤城飛去。
如此行行停停,過了七八日,中途停下時,展長生便在山中捕捉各色母獸,取乳汁餵養嬰兒。
展長生隨捉隨喂,餵飽後便將母獸放回巢穴,小至野兔,大至猛虎,因有展龍協助,俱是手到擒來。
那嬰兒吃得香甜,幾日將養下來,竟然白胖了幾分。
展龍曾問他,如何給這嬰兒取名,展長生猶豫許久,方才道:“他是夏元昭之子,縱使日後再不復見,總不至連父親都忘記。自是要姓夏的。”
彼時展長生望向路邊梧桐路,金色枯葉瑟瑟,有若一片黃金紛亂落在樹梢,低聲道:“鳳凰鳴矣,於彼高崗,梧桐生矣,於彼朝陽。他父親是人中龍鳳,蓋世英雄,只願他這一生也無愧先祖,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不如喚作夏桐生。”
這嬰兒彷彿知曉自己有了大名一般,朝展長生歡喜伸出手來。展長生輕輕握住那嬰孩小手,竟體會出幾分為人父母的沉沉喜悅。
展長生兩世為人,前世唐國盛世安好,他過得亦是平淡無奇。今世卻歷經顛沛流離,家破人亡,同胞慘遭屠殺的慘劇。不覺間竟磨練了道心,為他修仙之途掃平阻礙。
此時二人卻皆不知曉這番前因後果,只自空中遠遠望見一座巨大城池出現在荒原上。
展龍道:“天孤城到了。”
他在距離天孤城尚有半日路程之地降落,行了片刻,就有個小鎮,已是天孤城勢力範圍。
此間百姓,人魔混居,其中人族無論衣飾習俗,同長寧州並無二致。蠻夷妖魔,或是紅髮赤瞳,或是頭生犄角,奇形怪狀,各有不同。然則彼此相安無事,並不見爭端。
展龍領他行至鎮南一座大宅附近,朝黑漆大門一指,“就在這戶人家中。”
話音才落,就見大門一開,幾個家丁推推搡搡,將兩人推出門外,為首管事尖嘴猴腮,傲慢道:“我家主人眼界閱歷何等開闊,豈是爾等草民隨意拿個假貨就能糊弄?這二兩銀子乃我家主人心善,憐你一家老小出門不易,特意賞的。速速離去,若再糾纏,就抓去見官!”
一眾家丁耀武揚威補上幾腳,方才關上大門。
那被踢出來的二人,皆是穿一身葛布短褐,打著補丁。一人白髮蒼顏,年事已高,另一個卻不過十二三歲,應是祖孫二人。
展長生六識敏銳,自是看得清楚,那祖孫二人蓬頭垢面,淚痕未乾,神色憤懣,手上粗繭厚重,顯是習慣了田間勞作的農戶。
那少年正忍住疼痛,攙扶祖父起身,蹣跚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