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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沒聽見那些詆譭之辭,反而鄭重其事地對海觀羽道:
“海相輔佐皇上,日理萬機是一定的。不過身子也是頂頂要緊的,這是殿下吩咐草民轉達地話,旁的也就不說了。那些太醫開的方子草民也都看過。不過都是些不痛不癢地貨色,要靠這些東西痊癒絕不可能。若是您不介意。草民另開一張方子,您照此服藥十天試試,當然,倘若您信不過,那也就罷了。橫豎草民只是拗不過殿下的意思才來這邊地。沒功夫和太醫院的那幫人打擂臺。”
饒是海觀羽為人豁達,此時也不由皺起了眉頭。不過,他的涵養功夫乃是多年水磨出來的,自然不會計較一個大夫的話。兩個小太監就不同了,他們自恃是宮裡出來地人,又都領著皇帝的旨意,因此在海府一向被人看高一頭。受了這等忽視,兩人哪還受得住氣,一左一右地冷言冷語起來,把宋奇恩說得極為不堪。
“全都閉嘴!”海觀羽忍不住怒吼一聲。這般牽動肝火之下,他又禁不住咳嗽起來。“宋大夫的手段醫理如何,還輪不到你們來評判!”
大約是海觀羽從未發過這樣大的脾氣。因此兩個小太監都嚇住了,他們忽然省起皇帝曾說過這位老人可以掌握兩人的生死,臉色頓時變得慘白一片。兩人也是在宮裡廝混過一段時間的人,深知倘若被皇帝知道兩人的僭越。那便是不死也得脫一層皮,驚惶之下不由伏地連連叩首,顯然是怕極了那後果。
宋奇恩不屑地斜睨著那兩個小太監,見兩人不再將目光集中到自己身上,這才用極快的手法取出一個瓷瓶塞在海觀羽懷中。海觀羽猶自愕然間,便聽得耳邊傳來一句低語:“瓶內的東西乃是三顆藥丸,珍貴異常,海相每十日服用一粒,至少可保三年壽元,您總不想七殿下回來之後失去您這麼一個臂助吧?”
做完這些,宋奇恩就順勢離開床邊,自顧自地在桌旁寫下了一張藥方,又甩出一句話:“海相,藥方草民就擱在這兒了,信不信由你。草民先告退了!”他微微躬身為禮,昂首挺胸地出了海觀羽的寢室。
海觀羽也懶得再瞧下邊跪著地兩個閹奴,兩句話就將他們打發了出去。他摩挲著手中的瓷瓶,猶自在那邊思索著那個大夫的話。為官幾十年,倒是從沒見過這樣地角色,說此人倨傲吧,禮數上至少沒什麼缺失;說他恭謹吧,可字裡行間都帶著一種勉強的神情。也不知風無痕是怎麼說通這個宋奇恩的,海觀羽自失地搖了搖頭,又想到那次風無痕中毒後脫險的經過,不由釋然。既然那位殿下都敢放心讓宋奇恩診治,自己又何妨一試,橫豎那張方子只不過是障眼法,時至今日,能延壽三年也是好地。
展破寒來往豐寧居的次數愈加頻繁,雖然他曾經說過類似效忠風無痕的話,但兩人心中都很清楚,在沒有更明確的利益契合之下,兩人目前的關係仍是脆弱的。風
無痕仍在一步步試探著對方的底線,而展破寒還在暗中觀望京中的一切異動。站錯隊會帶來怎樣的後果他已經差不多品嚐過一次,因此這次再也不容有失。
然而,朝中傳來的訊息讓兩人不約而同地加快了最終的步伐。蕭雲朝至西北不到兩個月,剛剛晉封親王的風無方就遇到了他上任之後的第一場大戰。漠西蒙古的準噶爾部在經歷過三十年前的失敗後再次捲土重來,挾裹著草原上依附凌雲的不少部落牧民隨行,麾下騎兵號稱有二十萬之巨。凌雲已經太平了三十年,雖然履有邊亂,但那些小部落哪有這等聲勢,尋常也就是三五百人的擾邊一陣。如此大戰在這等時候突然襲來,上至達官顯貴,下至黎民百姓,不免都有一種驚惶失措的感覺。
此時此刻,風無痕只得苦笑自己那一年之期很可能會在近期泡湯。
皇帝是知道輕重的人,絕不會固守著攘外必先安內的陋習,自己還能在這邊逍遙的時間恐怕不長了。展破寒也從外敵叩關的大動靜中隱約看到了自己揚威的希望,因此在幾番接觸之後,他終於正式向風無痕表示臣服。從皇帝近乎詭異和瘋狂的清洗中,他隱約看到了風無痕即位的希望。倘若如此,他就是軍中將領效忠這位皇子的第一人,將來的榮華富貴無可限量,如今也只能豪賭一次了。
既然得到了展破寒的依附,那麼投桃報李,風無痕自然也就許願將來讓他重回戰場。兩人都是頗為實際的人,深知口說無憑的道理,因此同時簽下了秘密文書。對於已經算是身居高位的展破寒,風無痕像往常籠絡尋常士子或是低品官員那般做作自然沒有效用;而對於身為皇后嫡子的風無痕,展破寒自然也不會輕信對方的信誓旦旦。在皇位之爭還未塵埃落定之前,一切都是未知數。因此,在交換了文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