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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猶豫。” 他垂下雙眼,長長的睫毛掩不住幾欲噴薄的感情,但最終他所做的,也只有在我手背上輕輕吻了一下,“我一定會回來,娶你為妻。”
朗月清風中,他的身影化作一道輕煙,消失在薄霧雲端。
我猛地握住自己的手。
剛才是怎麼回事?王兄說……說他想娶我?是我的幻覺嗎?這時,身體像是被什麼強力拉了一下。不,這種時刻,真不是胡思亂想的時刻。我捂著腦袋,使力晃了晃,剛溜到旁邊的小道,想要回到紫潮宮,卻聽見身後有人大喊:“傅臣之在那裡!快去抓他!”
一大群獄卒指向我,扯著嗓門大喊。我抬頭看了看天,並未發現傅臣之的身影,於是對他們喊道:“統統回去,傅臣之不在此處!”
然而他們卻統統衝過來,把我包圍起來。我道:“你們做什麼?想造反?”
“傅臣之,你叛國滅親,還想逃之夭夭?跟我們回去!”
“快去通知二王姬,這叛賊想要出逃。”
我指著自己道:“你們是喝醉了還是中了法術?先看清楚我是誰……”
不,手指有些不對。我低下頭,看見雙手已變大許多,手指修長,骨節分明。這手雖不是我的,卻一點也不陌生。這是傅臣之的手。除此之外,不知從何時開始,地面也比往常更遠,似乎是由於雙腿變長的緣故。再摸摸自己的臉,嬰兒肥也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瘦削凌厲的觸感。順著額頭摸到鼻子、嘴巴、下巴,確確實實不是我自己。
終於,在他們押我回到牢房之前,我在路邊的水潭裡,看見自己的倒影——我真的變成了傅臣之!
重新回到黑暗之中,其中一個獄卒把我狠狠推到地上,朝我吐了一口唾沫,挽起袖子道:“傅臣之,你這狗賊,這些年離開溯昭,你都去了何處?都和什麼人見了面?”
此時,倘若我說自己是小王姬,恐怕無人會信,反而會更加激怒他們。究竟是誰把我變成了這般模樣?難道是……背上浮起一陣涼意,我道:“你們去叫二王姬來,我要直接和她說。”
“我呸,現在二王姬忙得很,可沒時間見你!你招不招?不招我們動手了啊!”那獄卒在我腿上狠狠踹了一腳,疼得我抱腿發抖,“說!你都勾結了什麼人?還有誰要來溯昭?”
“我招、我招,我都老實回答。”我舉手投降。
這時只能瞎編,謊話還得編得像才行。然而,我剛思考完應對答案,卻沒能來得及說出口。因為,之前送二姐出去的兩個獄卒也進來了。其中一個拿著冰刺鞭,在我面前停下,抖了抖那鞭子。冰刺互相碰撞,發出叮叮噹噹的聲響,在黑暗中閃著藍色光耀。
他冷哼一聲,道:“怎能如此容易。這個不要臉的小白臉,死一百次都不足夠,讓我先抽他一次爽爽。”
“大哥,這玩笑開不得。”我往後退縮,“這打下去會死人的。明天早上二姐若看見的是我的屍體,恐怕您也不好交差是不是……”
他未再接茬,只是舉起鞭子,往我身上打下來。那冰刺究竟有多鋒利?在感到痛苦嘶喊之前,我竟先看見鮮血濺在牆上,還夾著點紅色的皮肉……
我想,不論過久,這個晚上的記憶都最為不堪回首。中間我暈過去不少次,後來都被鹽水潑醒,有好幾次,我甚至想要咬舌自盡,卻被獄卒捏住牙關,強行塞了東西堵嘴。撞牆也不成,試圖用冰刺割脈亦被迅速止血……總之,經過這個晚上,對我而言,斬首示眾,不過就是結掉最後一口氣的事。
翌日清晨,當晨曦普照大地,我被關在車裡,推到菜市場。一路上,幾乎整個溯昭的百姓都圍到路邊,朝我扔蔬菜、雞蛋。嘖,真是浪費。行刑者正磨刀霍霍,二姐被群臣眾星拱月地包圍著,坐在高臺上。開軒君站在她身邊,還是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
我原以為疼痛過頭便是麻木,但沒想到過了這麼多個時辰,身上的傷口依舊疼得鑽心刺骨。什麼情感上的痛苦,失去父母的沉重,在這種極端的肉體折磨下,都已麻痺到了極致。我只想早點死掉,一了百了。
被押上行刑臺,有人綁住我的雙手,令我跪在青龍鍘前。當腦袋被壓下去,我聽見不遠處,開軒君正對二姐嘆道:“流螢,傅公子是做了大逆不道之事,我與他卻好歹算是君子之交,實在不忍目睹此事……”
二姐道:“這與你無關,你不看便是。”
開軒君道:“唉,只願傅公子一路好走。”
像忽然被潑了冷水,我那麻痺的腦袋清醒起來。
為何開軒君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