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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無數縷如煙般的絲。他泡在熱水裡,靠著桶壁,閉著眼睛,有些疲憊。清晨的校園如此安靜,他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就像先前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右臂少了些什麼。
沒有那道清脆好聽的聲音,沒有誰依戀地抱著他的手臂。
只不過數天時間,他便習慣了那個小姑娘的存在。想到這點,他覺得有些尷尬,臉有些發熱,才明白自己再如何修道靜心追求順心意,終究還是沒辦法完全擺脫虛榮心和別的情緒的影響。
他把溼毛巾搭在臉上,不想微燙的臉被晨光看見。
忽然,木桶側方的院牆上響起轟的一聲巨響,煙塵大作,磚石紛紛垮塌。
陳長生將毛巾摘下,震驚望過去,只見煙塵之中,院牆上隱隱……多出了一個大洞。
煙塵漸斂,落落從院牆上的大洞裡走了過來。
她轉頭便看見木桶裡的陳長生,格外高興,說道:“沒算錯位置,就是這裡!”
這句話不是對陳長生說的,是對她身後那些拿著泥瓦匠工具的族人下屬們說的。
一時間,安靜的小樓後方,舊牆之下,響起密密麻麻的修砌聲。
忙碌的人們沒有一個望向木桶,彷彿看不到木桶裡的少年。
看著這幕熱火朝天的施工畫面,陳長生覺得木桶裡的水正在急劇變涼,他的身體也在變涼。他震驚的完全說不出話來,像個傻子一樣,微張著嘴,覺得這場景好生荒唐,自己在這個場景裡面,更是荒唐至極。
沒過多長時間,一道嶄新的木門便在院牆之間出現。
那些人如潮水一般退回百草園裡,木門一關,國教學院一如先前安靜。
好吧,多了一扇門,還有一個人。
“這下每天過來就方便多了,不用坐馬車。”
落落雙手扶著腰,看著那扇門,很是滿意。
一片安靜,沒有人回答她。
她回頭望去,只見陳長生像只被凍僵了的鵪鶉一般,雙手扶著木桶,模樣看著很好玩。
落落正色說道:“先生,你請繼續,不用管我。”
忽然,陳長生神情變得極為嚴肅,眼中有無限驚恐。
他望著她後方那片湛藍的天空,聲音微顫說道:“龍?!”
落落吃了一驚,回首看去,只見那片天空瓷藍一片,哪有什麼龍。
便在這時,她身後傳來嘩啦水聲。
她轉身望去,只見陳長生以極快的速度套好了外衣,翻出水桶,向著樹林方向狂奔而去,一路奔跑,一路淌水,看著要多狼狽有多狼狽,如落水狗,更像喪家犬。
看著這幕畫面,落落忍不住笑出聲來,對著他的背影揮著手,喊道:“先生,你總會回來的!”
陳長生的身影消失在樹林邊緣。
落落臉上的笑容漸漸斂去,顯得有些傷心,輕聲嘆道:“先生,你怎麼就不肯收了我呢?”
……
……
陳長生渾身溼透,黑髮披散,腳上連鞋都沒有,覺得好生狼狽,又不敢回國教學院去換衣裳,一座京都城,竟找不到地方去,因為無顏見人,也找不到人幫忙。
天書陵外那間客棧雖然還留著的,但要從城北走過去實在太遠,他可不想被巡城司計程車兵以衣衫不整、有礙皇城觀瞻的罪名給逮起來,最終他只能迫不得已去了相對較近的天道院。
他成功地吸引了天道院學生的目光與嘲笑,對此他只能當作看不到聽不到,直到他終於找到唐三十六的居所,毫不猶豫地一腳踹門而入,神情肅然說道:“借一套乾淨衣裳,我欠你一次人情。”
唐三十六看著他的模樣,先是一愣,然後大聲笑了起來,只是前後的時間差距有些遠,顯得他有些木訥,或者說反應太慢,但這些笑聲,對陳長生來說,依然還是那麼刺耳。
“稀客……真是稀客……你這是怎麼了?”
“雖然我從來不願意穿別人的衣服,但現在沒辦法,所以,請你快一些。”
陳長生的語氣非常認真。
唐三十六能夠感覺到,如果自己再慢點,這個傢伙可能真的會生氣,強行忍著笑意,起身給他找了一身乾淨衣裳,順便扔了兩塊毛巾過去:“把頭髮和腳擦擦,放心,都是新毛巾。”
“謝謝。”
陳長生用最快的速度把自己整理妥當,這才長長地舒了口氣,打量了一下四周,才發現這傢伙果然不愧是青雲榜上排三十六的天才,居然在天道院這種地方也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