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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髓的過程裡他始終閉目冥想,自然不知道那些星輝都已經滲進了自己的身體——單從外表看來,確實沒有任何變化,這結果未免有些令人失望,但他依然勤修不輟,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就像他的修行一樣,國教學院的修繕工作也在有條不紊地進行繼續著。教樞處的那位辛教士沒有站到臺前主持,但該撥付的資金沒有短缺,並且相當及時,工匠和役夫們自然不敢懈怠。
既然年久失修的院牆連聲音都無法隔絕,自然也有可能透風。
國教學院在進行修繕的訊息,很快便在京都傳播開來,國教學院多了位學生的事情,也漸被人知曉。只是因為國教學院敗落的真實原因,人們只敢在私下議論,哪裡敢前來打探,最終只是在飯桌茶案之間增添了些談資。
陳長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隱隱積蘊著風雨,他在百花巷深處的校園裡沉默地讀書修行,重複著相同的生活,根本不覺得這日子過的很是單調枯燥。
表面上看起來,他似乎已經不再在意洗髓能否成功,事實上他的心神盡數繫於此,藏書館的地板已經有數日沒有擦洗過,對好潔淨的他來說這很罕見,這便是明證。
洗髓沒能成功,不代表他在此間的學習生活沒有任何收穫。
他在藏書館裡看了很多書,大多數書籍都是他在西寧鎮上已經看過的,有些關於修行的書籍則是第一次看見,兩相對照,他有些吃驚地發現原來自己從小看的那些文字,很多與修行有關。
他小時候背那些道藏的時候,並不知道那些難懂的文字究竟是什麼意思,和師兄問師父也得不到具體的解答,便以為是形而上的那些東西,沒怎麼細想。直到現在他來到京都,在國教學院裡看到了洗髓論之類的修行入門書籍,他才知道,原來世間有所修行法門、那些前代強者留下的寶貴經驗、那些各大宗派不外傳的功法甚至是魔族強者的一些不傳之秘,都在西寧鎮舊廟的三千卷道藏裡!
這意味著什麼?
誰說他不會修行?不,他只是還沒有開始修行,這是他以前的想法。現在,他知道這句話也是錯的。誰說他還沒有開始修行?不,他從開始說話的那一刻起,就已經在修行!
西寧鎮舊廟的三千卷道藏,便是修行相關的無數知識碎片,以往在他的精神世界裡,是一片大霧,而現在他懂得的修行法門,便是極小的灰塵,在霧中成為核心,於是水汽開始結晶,下起了一場滂沱大雨!
陳長生進入了一種很奇妙的境界或者說旅程裡,可以說是觸類旁通,也可以說是醍醐灌頂,就像被當頭棒喝,但其實最接近真相的形容還應該是那四個字:厚積薄發。
從計道人在溪畔拾到他開始,到現在已經十四年有餘,他每日每夜讀書不輟亦有十四年,這十四年的閱讀生涯就是一個積累的過程,他已經打下了極為厚實的基礎,最終需要的只是一個契機,便能將這十四年裡掌握的知識,盡數轉換成自己對世界的認知,以及隨後變成自己的力量。
就像是一罈火藥被一顆火星點燃。
陳長生的精神世界發生了一次大爆炸。他貪婪地閱讀著藏書館裡的所有書籍,掌握修行的規則,從而將西寧鎮道藏上面的那些資訊碎片重新組合,重新溫習然後真正的掌握,以難以想象的速度瞭解修行世界的秘密,掌握那些修行法門的細節。單以修行方面的知識而論,現在的世界上比他還要廣博的人,恐怕已經極少!
沒能洗髓成功,卻忽然多出這樣的大收穫,對陳長生來說,這是驚喜,也是安慰。當他情緒平靜下來後,又生出很多不解與不安。他走到藏書館的窗邊,望向西寧鎮的方向,沉默想著,那間舊廟裡的道藏並非凡物,師父自然也不是凡人,他為自己打下如此堅實的修行基礎,為何卻不肯直接教自己修行,非得讓自己來到京都才開始?難道就是因為自己身體的病不好治,想讓自己來這裡看看有沒有什麼機緣?
時間流逝,轉眼間又是十餘日過去,東御神將府的人再沒有出現,那名叫霜兒的小姑娘也沒有來,平靜的生活不被打擾,這讓他很愉快;但唐三十六也一直沒有出現,這讓他有些不愉快——他在客棧裡留下了地址,想來對方應該能夠找到自己,好吧,那傢伙可能也正在天道院裡苦修吧。
國教學院只有陳長生一個人,這是他一個人的學院。
他靜靜的讀書,默默地修行,漸漸要忘記外面的世界。他已經被外面的世界遺忘,有時候想起在教樞處時聽到的那些閒談,想起天道院和摘星學院迎新活動的熱鬧,他有些羨慕,但不是太在意,他早已習慣了這種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