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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神情有些茫然,臉色有些微白。
他從來沒有想到過,自己會擁有如此快的速度。
這一切都來自於他忽然變強無數倍的力量,以及提升無數倍的身體強度。
那道力量是從哪裡來的?
這真的是洗髓的效果嗎?
看起來,洗髓是唯一的解釋,但他很難相信這個解釋。
想到先前洗澡的時候,身體上凝固的血被水沖洗掉時那種奇怪的心理感受,他莫名不安起來。
他翻過院牆,離開國教學院,藉著風雪的掩護,再次來到北新橋。
雪還是那樣的大,地面的積雪還是那樣的厚。
廢井曾經留下的兩行人類腳印與雪獒的足跡,早已被掩蓋。
他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人注意這邊,遠處的侍衛正在換班,縱身跳進廢井。
啪的一聲輕響,他的雙腳落到了實處,這讓他很吃驚。
他已經做好了要落很長時間的心理準備,沒有想到,剛跳下去便見了底。
這口廢井原本沒有底,下面是近乎深淵的黑暗,可以一直落到地底空間,落到黑龍的身前。
現在,有了井底,井底是堅實的黃土,黃土上是一層淺淺的雪。
他抬頭向井口望去,有雪花飄了下來,讓他眯起了眼睛。
他蹲下,量了量井底積雪的厚度,確認這口井被封死還不到半日。
……
……
“你不會吧?”
唐三十六從陳長生的手裡奪過菜刀,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最近這些天,輪到陳長生當值做飯,唐三十六嫌棄他做的飯菜比軒轅破做的還沒有滋味,準備進來提醒他泡椒炒肉是一定要放泡椒的時候,正好看見陳長生拿著菜刀準備往自己的手指上砍的畫面。
陳長生知道他誤會了什麼,說道:“你覺得我是那種人嗎?”
哪種人?自然是承受不住外界的壓力,從而自殘以逃避挑戰的人,或者是承受不住外界壓力,從而精神失常,只欲引刀成一快的人,又或者是那些承受不住外界壓力,忘了父母養育之恩,從樓上跳下來的那些人。
“你確實不是那種蠢貨,但我很擔心你發起狠來,想弄一出斷指明志。”
唐三十六把菜刀遞還回去,說道:“像我們這樣洗髓圓滿的天才,就不會讓人產生這種誤會。”
洗髓成功的修行者,身體強度會得到很大提升,想用普通的菜刀斫掉手指頭,不是不可能,只是比較難。
“洗髓不怕菜刀,也沒看你這兩天幫著切切菜。”陳長生接過菜刀,繼續切白蘿蔔。
這些天,他去過北新橋兩次,發現那口廢井真的被封死了,他只能學著習慣身體的變化,用菜刀斫自己的手指,是他經常做的事情,只有習慣了身體的強度和力量,才能準確地利用這種強度和力量,並且憑之而戰鬥。
唐三十六擔心他也很正常,因為大朝試馬上就要到來。
參加大朝試的人們,已經從大陸各方來到了京都,無數目光都投向了國教學院,投向……宣稱一定要拿首榜首名的陳長生。雖然說,拿首榜首名這件事情,是由主教大人宣諸於眾,他自己從來沒有親自承認過,但沒有人會理會這點。
因為與徐有容的婚約、青雲榜,還有這份宣告,他現在變得非常有名,被推到了一個極高的位置上,問題在於,誰會服他?如果不是金玉律坐躺椅,賞風雪,飲熱茶,國教學院那座破爛的院門,只怕早就已經被人踏平。
他現在承受的壓力可想而知。
“其實我一直不理解,國教舊派和忠於陳氏皇族的那些大臣們,如果想借國教學院復興一事挑戰聖後孃孃的威權,比起洗髓遲遲不能成功的你來說,我難道不應該是個更合適的物件?”
唐三十六拿了片青菜葉子,盛了些飯,擱了些酸辣椒與醃菜,一面包著一面說道。
陳長生把切好的白蘿蔔扔進燉了半晌的骨頭湯裡,說道:“我這種小人物可能比較好控制些。”
唐三十六美美地咬了口飯包,含糊不清說道:“我覺著吧,還是因為你和徐有容有婚約,這事兒比較重要。”
國教學院裡的少年們很清楚自己扮演的是什麼角色,所以才會說著小人物之類的詞語。但正是這種隨意的心態,才表明他們根本不在乎什麼大人物,大人物們要做什麼,和他們無關,他們只是過自己的日子,參加自己的大朝試,拿自己的首榜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