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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這場事涉南北合流的婚約。
莫雨在這方面從來沒有犯過錯,她很清楚娘娘想要什麼樣的結果。
“教樞處那位主教大人,還有更多的在離宮、在別處的老傢伙們……這些國教曾經風光無限的人們,看似對國教學院多有迴護,實際上不過是在利用你,難道你連這都看不出來?”
“我是被您安排是國教學院讀書的。”
陳長生看著她的眼睛,說道:“如果國教裡那些老前輩們真的是想利用我,而且最終成功地利用了我,娘娘的怒火落在我頭上之前,應該是先落在您的身上,難道就是因為害怕這點,所以您才如此急迫想要我退婚,以求立功彌補?”
莫雨神情微變,不知道是不是被他說中了心事,然後她輕蔑地笑了起來:“娘娘待我的信任,大陸皆知,你這個小孩子,難道以為憑這幾句不鹹不淡的話,便能影響什麼?”
陳長生說道:“是的,您安排我進國教學院只是機緣巧合,娘娘或者不會誤您有什麼別的想法,但她會記得這件事情,是您一次隨意的決定,讓她老人家的尊嚴受到了挑戰,現在娘娘依然喜歡信任您,所以沒有任何問題,將來某天,如果娘娘不再繼續喜歡您信任您,那麼這件事情會給您帶去很多的麻煩。”
莫雨微挑細眉,劍意更盛。
“國教學院現在的局面確實有些緊張,但您面臨的局面其實也不是太好。”
陳長生說道:“就像那天在廢園裡說過的那樣,我不會主動退婚的,除非她主動來和我商量,在這方面,您不會獲得任何主動權或者主導權,請回府後再去想別的方法吧。”
莫雨覺得自己聽到的話很有意思,細眉漸平,聲音漸淡:“你這小孩子是在趕我離開?”
陳長生說道:“不敢,是請您離開。”
莫雨真的笑了起來,因為覺得太不可思議:“你居然敢這樣對我?”
陳長生說道:“話不投機半句多。”
這場談話裡,他表現的很像一個大人,但事實上他只是個少年,看似侃侃而談,言辭鋒利,配著他稚氣猶存的臉還有那些生硬的揮臂動作,其實看著很可愛,也很笨拙。
唯可愛與笨拙是真實。所以莫雨也真的怒了,前面那些話,她可以理解為針鋒相對的需要,直到最後,她才確信,原來陳長生是真的不在意自己,也真的不害怕自己。
自隨侍聖後孃娘以來,再也沒有人敢這樣對待她,更沒有人敢主動要求她離開——無論是宰相還是天海家的貴人,又或者是國教裡的大人物,就連教宗大人對她都有幾分寵溺,陳長生卻這樣做了。
“你真的不怕死嗎?”她咬著嘴唇恨恨說道。
因為憤怒,故而失態,她這樣子倒真有些像個憨直的少女。
陳長生誠實說道:“如果您可以殺我,前夜在黑龍潭邊,我就已經死了,既然我沒死,肯定是因為某些原因,您不能殺我,所以我怕死,但……不怕您。”
還是那句話,越真實越傷人,所以他這句話最傷人。
莫雨的眼神越來越冷。
“不錯,我答應了某人,所以不能動你……但想要動你的人還有很多。就算有婚約又如何?你不可能娶徐有容,她也不可能嫁給你,因為她這片大陸上獨一無二的鳳凰,她的地位無比聖潔,她和秋山君的婚約,是人們議論了多年的佳話——與她有關的一切,在人們的心目裡,都應該是傳奇,現在卻多了你這樣一個不起眼的泥點,你覺得人們會同意?”
她看著陳長生,微嘲說道:“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你在毀掉所有人心中對美好的想象或者說期待,那些想象和期待自然幼稚可笑,但你成功地讓全世界都不高興了,你以為這個世界會怎麼對待你?”
……
……
莫雨離開了國教學院,陳長生以國教學院的主人的身份相送,沒有送到院門,而是送到學院深處,那片茂密森林的最深處,看著她穿過樹林,消失無蹤,他在原地站了很長時間。
森林裡有一道牆,那是國教學院與百草園之間的院牆,院牆伸向霧氣與藤枝極深處,在那裡隱約與一牆厚牆相接,那堵厚牆隱約可見斑駁痕跡,磚上青苔極厚,有一扇很久沒有開過的門。
那是皇城的城牆,莫雨便是從那扇門回到的皇宮。
平日裡,站在湖畔或是大榕樹上,都能看到皇宮裡的建築在樹梢時隱時現,他知道皇宮不遠,但直到今日,他才知道原來國教學院的最深處竟有這扇門,原來皇宮這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