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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道路旁的草原裡卻是一片安靜,沒有任何聲音。
這種詭異的死寂,曾經讓他們很警惕,但現在已經學會了無視。
他更擔心的是時間問題,按照流水瓶上的刻度,他們進入周園已經過去了二十幾天,每次周園開啟只有百日,一旦閉園,裡面的小世界規則會有一次倒錯,生活在裡面的妖獸游魚沒有問題,但擁有識海的修行者,卻會直接被天雷轟死。
他不知道周園外的世界現在是什麼情況,按道理來說,園門既然關閉,肯定會引起園外人的注意,主教大人梅里砂和月下獨酌應該會做出反應,只是不知道有沒有辦法把園門開啟,再就是在周園裡的那數百名人類修行者已經聚集在一處,會不會離開那園林,來尋找在山野裡落單的同伴?
當然,對於後者他沒有太多的信心。
“隨著越往草原深處,時間越慢,現在我們在的地方,一天大概只相當於外面的一刻時間,所以暫時不用擔心周園關閉。”徐有容這些天清醒的時候,一直在用命星盤進行推演計算,透過兩個流水瓶的細微差異和草原邊緣那輪要落卻始終不肯落下的太陽執行的速度,得出了一個相對準確的結果。
說這番話的時候,她在陳長生的背上,拿著流水瓶在看,只有一隻手能夠扶著他的肩,自然完全趴在了他的背上。
到現在,他們兩人已經變得熟悉了很多,相處也隨意不少,她抱著他的動作已經很自然,不像最開始的時候,哪怕虛弱到無力支撐,依然雙手扶著他的肩,讓自己的身體與他的後背保持些微的距離,很是辛苦。
陳長生現在也不再像最開始那般小心翼翼,極可能用最舒服的姿式挽著她的腿,而不再擔心會不會太上了些。
同時,她的隨意讓他也更加安慰,能夠感受到柔軟的少女身軀,在漫長彷彿永無止盡的旅程裡,為他增添了很多力量。
身後傳來的觸覺真的很軟,他不好意思想象她的身體,卻很自然得出一個結論,果然如傳聞中一樣,秀靈族的少女確實很迷人。
想到少女現在重傷未愈,自己卻在想著這些事情,他覺得有些慚愧,可能是為了化解這種情者,他說道:“以後……叫你軟軟好不好?”
這依然是沒話找話,而且是最笨最糟糕的那種典型例子。話一出口,他便有些後悔。
一路行來,他很清楚她是個清冷的女子,頗有端莊之氣,絕對不可能喜歡這種調笑。
徐有容當然不喜歡,如果是平時,她肯定會非常生氣,然後把陳長生打到落落都認不出來。
但不知道為什麼,這時候她的臉上滿是羞惱之意,卻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做什麼。
……
……
在春花夏雨秋實冬雪裡,他們走過四季,繼續前行,偶爾歇息,打怪做飯,調息靜神,然後總能找到一座舊廟。他們變得越來越熟悉,哪怕不說話的時候,靜靜看著彼此,也都不再覺得尷尬。甚至有些時候,他會做個鬼臉,逗虛弱的她笑一笑。
當然,歇息等肉熟的時候,他們還是經常會說話,而且往往都是徐有容主動要求他說些什麼。她從很小的時候,便成為了這片大陸最出名的人,萬眾矚目,出入都有無數強者隨侍,但她是孤獨的。他在西寧鎮只有師兄一人相伴,來到京都後,也習慣了國教學院的安靜,但他從來都不孤單。他能感覺到她的孤單,所以每當她想聽些什麼的時候,他都會開始說,漫無邊際的隨便說著一些小事,比如哪種魚好吃又無毒,溪水最清的時候,可以看到十幾丈深的潭底,那裡有一種豚魚,只要去了劇毒的內臟,最是好吃不過,還有山上的那些松樹真的很像妖獸。
偶爾她也會說說,比如小鎮上哪位大嬸最喜歡罵街,哪家館子的菜最好吃。他聽得不是很懂,猜想應該是她長大的地方。只不過因為越來越虛弱的緣故,而且她覺得自己這十五年的人生在別人眼中看來無比耀眼,和陳長生的生活相比卻是那樣的枯燥乏味,所以有些自卑,不想多談。
她很感謝陳長生陪自己這麼一個無趣的人說話。
某天風雪再至,他們在白草道畔的第七座舊廟裡休息。
在篝火畔,陳長生結束了對自己童年的回憶。
她看著他真摯說道:“你真是一個好人。”
陳長生心想這個評價還算不錯。
她輕聲祝福道:“願聖光與你同在。”
夜雨舊廟,開始第一次真正的談話,到現在,已經過去了數十天。
願聖光與你同在。
她每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