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覺得一座遠在千里之外的廟,除了用來養一群沒用的禮部官員之外,沒有任何意義,而且極為浪費。
這件事情,就像她當初派周通把天書陵的那間碑廬拆掉一樣的乾淨利落,很有道理,又很不講理。
這間破舊小廟,應該就是整個大陸唯一的初祀廟了。
夜雨繼續落著,越來越大,遠處草原地面上那輪光團,早已消失無蹤,天地一片陰暗。
陳長生揹著徐有容站在雨中,沒有走進那座廟裡避雨,不知道為什麼。
以前肯定也有很多了不起的人類修行者或者魔族強者,像他們一樣,找到了這條白草路,看到了這座廟。
然後,那些人繼續向那座墓陵進發。
最終,都死了。
他問道:“我們可以回頭嗎?”
“不能,這是一條無法回頭的路。”徐有容搖了搖頭。
前兩次陳長生沉睡的時候,她用命星盤進行過推演,推演的結果非常不好,雖然算不到準確的自己的命運,但他的命途依舊灰暗,而且如果他們不再繼續前行,而是回頭,那麼就一定會迷失在這片草原裡。
他們只能往前走,那麼會迎來和那些前人一樣的結局嗎?
廟前除了啪啪的雨水聲,沒有任何聲音。
陳長生和徐有容的神情漸漸變得平靜,眼神漸漸變得寧靜,重新變得從容起來。
沒有問也沒有答,沒有互視,不知道彼此怎麼想,但他們都堅信自己必將和那些前人不一樣。
……
……
雨水從簷上落下,在斷裂的石階上砸成水花,還沒來得及綻放,便被更多的雨吞沒。廟裡燃著火堆,不知擱了幾百年的木製神像,被劈成廢柴後,燒起來味道有些大。陳長生蹲在火堆旁,不停地從裡面抽出被打溼的柴火,同時用燭臺架翻動火裡的那幾塊根莖。
徐有容靠在草堆上,臉色微白,看著很是虛弱。以她的傷勢和真血流失的情況,能夠撐到現在,中間還打勝了幾場惡戰,已經是奇蹟。
那幾塊不知是什麼野草的根莖烤熟了,散發著淡淡的香氣。陳長生從灰裡揀了出來,撕掉外皮,走到她的身前。徐有容接過,用手撕著慢慢地吃著。陳長生靜靜看著她。直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那個夜晚,她是怎麼救的自己,因為她從來沒有說過,但這一路行來,他親眼見識過她強大到難以形容的實力,他總認為如果沒有自己,或者最開始的時候,她就已經能夠平安地離去。
徐有容確實沒有說過那些事情,因為她有自己的驕傲,而且她認為這名雪山宗的少年也救過自己,那麼便兩不虧欠。
沒過多長時間,她吃完了,陳長生把打溼了的手帕遞了過去,然後開始自己進食。
徐有容拿著溼手帕,輕輕地擦拭著唇角,靜靜看著坐在火堆旁的他,沒有說話。
一路上,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他們很少說話,但為彼此做了很多事情。
同生共死,不離不棄,這些在世界裡最光彩奪目、非常糾連的詞彙,就被她和他很簡單隨意地做到了。
願聖光與你同在。
看著他那雙能夠映出篝火的清亮眼眸,她在心裡說道。
然後她對他說道:“你是一個好人。”
這句話她說的很淡然,但又很認真。
陳長生看著她笑了笑,說道:“你也一樣。”
然後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很抱歉,直到現在才來問你,請問姑娘你怎麼稱呼?”
徐有容微笑說道:“你呢?”
真的很有趣,他們兩個人到現在,都還不知道對方的姓名,究竟是誰。
雨還在不停地下著,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停,周園裡也看不到星星。然而看著她的眼睛,陳長生彷彿已經看到雨停後西寧鎮的夜空,沒有一絲霧氣,纖塵不染,又因為夜空裡的繁星而無比明亮,明亮的有些令人心慌,以至於根本沒有辦法對著這雙眼睛撒謊。
徐有容也在看著他的眼睛,那雙眼睛很乾淨透亮,能夠清晰在裡面看到自己,面對著這樣一雙眼睛,似乎只能做出誠實的回答。
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這是一句名言,因為在人世間出現的次數太多,於是,只要不是剛剛啟蒙的孩童,沒有人會願意說,大多數時候也不會被想起,但這時候,他們看著彼此的眼睛,都想起了這句話。
在汶水城裡被民眾圍觀的感覺不好,對方知道自己就是陳長生之後,大概不會像這一路來這般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