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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滿倉卻嘆了口氣,默默搖頭,“那寶藏並非尋常,故而公子口風極緊,連隨行的修士也並不知曉。只怕要一路追蹤過去。”
他亦是明白單致遠路痴的毛病,眼見這小修士一臉痛苦,便安撫拍拍他肩膀,又道:“我替你多多留意鋪中可有認路的法寶。”
單致遠心中感激,便自懷中取出儲物袋,要答謝一二。胡滿倉笑道:“致遠,你我也算故交,何必如此客套?他日將你田中靈谷送我一些便是。”
真仙派那靈谷不過普普通通,不值幾個靈石。胡滿倉此言卻是為他著想了。這兩個煉氣修士便不再多言,相視一笑。胡滿倉雖人微言輕,單致遠卻領他這份情,如今也只能默默牢記在心。
二人又交談幾句,單致遠方才悄悄自乾坤閣後門離去。
乾坤閣後門外人流一樣眾多,單致遠將那斗篷頭罩拉下些許,遮擋半邊面容,匆匆往坊外行去。不料卻有個少年同他一撞,而後卻低頭跑走。
單致遠也警醒,立時往懷裡一摸,儲物袋已沒了蹤影。那點靈石丹藥也就罷了,他如今安身立命的上品心法也在袋中,故而珍而重之,小心得不能再小心。
故而立馬轉身,幾步便追上那少年,自他手中奪回儲物袋,又喝道:“你這小孩,年紀輕輕便不肯學好,做這等下三濫的勾當……”
那少年亦是未曾料到,這看上去人畜無害的青年竟如此敏銳,一時間竟呆住,任他劈手奪回了儲物袋。又被抓了一隻手當街訓斥,便有些惱羞成怒,只掙扎道:“囉嗦,將小爺放開!”
二人竟在巷口糾纏爭執不休。單致遠正待義正言辭,好生教訓他一番,卻聽見一個熟悉聲音在旁邊愕然響起:“致遠……你怎會在此處?”
單致遠聞聲抬頭,便看見師兄陳際北腰佩靈劍,一身嶄新棗紅長衫,在人群中向他看來。
單致遠暗道不妙,顧不上同那小扒手糾纏,轉身便逃。陳際北自是緊追而上,又喝道:“站住!”
群仙坊街巷眾多,單致遠便在巷道中左穿右突,發足狂奔,一時間竟將師兄甩在身後。他如今煉氣四層,氣息綿長,況且降龍嶺道群仙坊往返一千二百里,平日裡跑慣了,故而這奔跑逃命的本事,竟也練得一等一地好。不顧師兄在身後警告呵斥,只一味拼命逃竄。
陳際北不料幾日不見,這單純小師弟竟長進了這許多,一時間竟追趕不上。坊內這一片集市集中之地,又嚴禁空中飛行,他只得匆匆知會了洪爐館,一面仍是窮追不捨。
洪爐館中,芍藥仙子得了訊息時便匆匆趕去囚禁薰香的廂房中,開啟時只見滿室滿地的狼藉,人卻早已無影無蹤,險些摔了手中的茶盞,柳眉倒豎,怒喝道:“老孃費了大力氣弄來的長相思,竟敢如此浪費!給我將那小子捉回來!”
洪爐館中眾侍衛立時奔走相告,前去捉拿那逃脫的爐鼎去了。
故而單致遠疾奔至群仙坊出口時,便看見一群侍衛正自對面街口熙熙攘攘跑來。他便當機立斷,轉身又鑽入一條窄巷中。
遠遠卻又聽見師兄聲音響起,“往這邊。李大王二,你二人分散兵力到東西巷口把守。”
單致遠聽聞這熟悉的嗓音,往日多番關照,指點他修行,如今卻冷酷若斯,要將他迫至絕路。不由鼻尖一酸,又咬牙往前一通狂奔。縱使氣息比往日綿長身後,卻也禁不住這般不停歇東奔西跑,單致遠漸漸氣喘吁吁,腳步亦是灌了鉛一般愈發沉重起來。
那窄巷果然東西各有巷口,再往前卻是死路,人群奔跑的嘈雜腳步聲,仿若一步步皆踩在心頭,飛快逼近。
單致遠緊咬牙關,閃身往磚牆拐角裡一躲,指尖微薄靈氣細細凝聚,又開始繪出請神符紋。那符紋指隨心動,一氣呵成,全不用費半分思索。單致遠飛快繪完,一掌摁在符紋上,又喝道:“……吾以此身,拜三清四御,借神明之力,拜請……勾陳大帝!”
頓時一陣狂風大作,單致遠面前便多出一人來。
那人氣度雍容,龍章鳳姿,一身錦袍壓金線繡鳳凰,長髮規整收束在金冠之下,雙眸卻自幽深中泛出暗金光芒,笑容宛然,明明生得是男兒身,長相俊朗挺拔,卻仍是豔麗奪目,叫人移不開視線。
那人又伸出一隻手,將那小修士下顎捏住,嗓音天然帶幾分沙啞,慵懶中便生出些勾引味道,“喚我何事?”
單致遠不由怔住,眼前這金光燦燦的俊美仙人,亮麗得有些刺眼。便訕訕問道:“閣下是……”
那仙人秀麗眉頭微皺,“吾名太羽,乃是你的本命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