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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外衫袍先前被這神仙撕扯成了破布,他只得拉扯一下,盡力將肌膚遮擋住,方才往那神仙看去。
果不其然,迎上勾陳陰沉不悅的目光。單致遠硬起頭皮道:“我……就只有這一身衣衫。”卻還被你扯破了。這後半句,便是給他十個膽子,此刻也不敢說出口來。
勾陳不語,唯獨眉宇間有深深溝壑,自寬闊袍袖中伸出手,將那小修士下頜捏住。單致遠尚未開口,突覺眼前一花,便陷入一種飄渺如夢的境界之中。
他能察覺自己身軀動作,卻全然無從控制。只見自己右手揚起,結出幾個繁複手印,頓時符紋亮光籠罩全身,那破舊襤褸的衣衫,被光芒從頭到腳一照,便化作一身繡工精良的青藍長衫。
連一頭紋絲不亂的黑髮,此刻亦更加柔滑黑亮了幾分。
果然是人要衣裝,不過換了一身袍服,這年輕小修士便顯出幾分清貴氣勢來。
而後又並起左手食、中二指,以劍指在虛空中豎向一劃,沉聲喝道:“巡遊星官何在?”
劍指劃下處,便裂開一條縫隙,自縫隙中邁出一名身著玄色官服的青年來。
那青年容貌清秀,神色柔和溫雅,發頂以銀冠收束,銀色綬帶亦是自鬢邊垂下,便在單致遠面前單膝下跪,恭敬行禮:“巡遊星官倖臣,拜見勾陳大帝。”
請神術本是借神明之力為己用。施術者或是力大無窮,或是敏捷如風,又或是借神力施展從未通曉的傳奇術法。然則無論借了何種神力,用舍之時,卻理應隨自己心意才是。
單致遠陷在一片虛無之中,身不由己,只任那勾陳主宰自己軀殼,不由怒髮衝冠,要爭奪掌控權。
勾陳面色一冷,喝道:“若再胡鬧,便留你在此地。”
單致遠被他一威脅,縱然心有不滿,卻也知道厲害,只得暫且強忍下去。
那名為倖臣的星官微微仰頭,愕然道:“大帝?”
勾陳道:“無妨,你且為這宿主開路,回……”他又冷聲向單致遠問了歸處,方才道:“回降龍嶺,真仙派。”
單致遠聽得分明,心中一鬆,卻仍是憂心師父,又怕再觸怒勾陳,只得小心翼翼道:“神仙大人,我師父尚在囹圄之中……”
勾陳雖面色不虞,卻仍道:“一事一請,先離了此地再做計較。”
單致遠亦知曉輕重,便不再糾纏。只見那青年星官柔和道:“領命。”
而後便取出一枚玉符握在手中,頓時星輝燦爛,自他手中溢位,在廂房中形成一條光帶,延伸虛無之中。光帶一成,倖臣便恭聲道:“有請大帝。”
勾陳便邁步上那光輝之中,不過幾步功夫,身周景色立時變換,便自那狹小廂房,變成了單致遠早已熟悉的降龍嶺。
他往四周一掃,只見這降龍嶺名字雖如雷貫耳,實則不過一條長不足一里,高不足百丈的小土嶺,草木稀疏,洞府簡陋,唯有洞外那幾畝靈田倒是蔥蔥郁郁,足見照看者用心。便冷嗤一聲,卻並未出言譏諷。
倖臣亦是緊隨身後,又問道:“勾陳大帝可還有吩咐?”
勾陳本待叫他退下,卻見單致遠蜷縮在識海中一個小小角落,正睜大一雙水汪汪雙眼祈求張望,又唯恐惹怒他,幾番欲言又止,神色之間,竟有些搖尾乞憐。
又思及廂房之中,這小修士曾數度張口咬他之事。
……這分明是犬妖錯投了人胎。
勾陳見星官仍在候著,方才道:“打探一下,嶽仲去了何處。”
倖臣道:“領命。”身形便隱去了。
單致遠聽聞他下令,便放下心中大石,便是軀殼被強佔也不再計較,反倒是感激萬分道:“勾陳大帝恩德,在下沒齒難忘,定會日日上香供奉。”
勾陳立在真仙派洞口,見那石洞外兩扇木門破舊,更是眉頭一皺,“自身尚且難保,何來供奉之力。”
單致遠被戳中痛處,嘿然不語,過了片刻卻又笑道:“大帝此言差矣,常言道莫欺少年窮,莫看我如今落拓,卻怎知日後不能有得到成仙之日?”
勾陳又冷道:“你乃五雜靈根,如今元陽已洩,那純陽修心篇,也練不成了。”
單致遠不由惱怒起來,這神仙說得雖句句屬實,卻如此不留情面,未免有些刻薄。
此時那倖臣卻又現身,稟報道:“三日前,嶽仲隨一隊人馬西行,已去得遠了。”
勾陳道:“所為何事?”
倖臣肅容回稟:“為一座上古修士的古墓,只是眾人皆諱莫如深,若要細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