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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人生好像水中一個巨大的漩渦,什麼時候停,什麼時候漲,總是被外界裹挾著,無論怎麼掙扎,好像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
她通常不去想這些,她只做好當下的事,也只知道。
——至少現在,她喜歡陸嶼然。
她對他,跟對別人不一樣,下意識的不一樣。
凌枝看了她一會,抹了把臉,先輕哼了聲,又道:“我就知道,我看出來了。你自己想明白了就好,你想明白的事,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
溫禾安看出點不對來,伸手碰了碰她微尖的下巴,問:“阿枝,你怎麼了?”
凌枝說了這麼一堆,好像就在等她這句話。此刻偏過頭來與她對視,鼻翼翕動,眼皮沒精打采一耷,整張臉貼進她的掌心中,熱熱的氣息隨著聲音滲出來,有點悶,不負往日清脆:“有點煩。”
說罷,她手掌微握,又道:“但我已經下過決定了,等會就回本家。”
溫禾安原本就對溫流光最後用的穩固第八感的東西有點印象,存有疑慮,但不能確認,現在一見凌枝這八百年難得見一回的愁苦模樣,頓時瞭然。
陰官家內部的事她不好插手,只是靜靜讓她貼著,皺眉問:“就回?秘境的傳承你不要了?”
“我先回去一趟,把事情解決了再來。”凌枝說:“秘境還早,都還在汲取力量,外圍那六個沒個十天半個月出不來。裡面那個就不說了,少說還要兩三個月,遠著呢。”
陸嶼然和凌枝這兩個命中被選定的人好像各有各的神異之處,許多尋常人猜來猜去猜不出個所以然的事,他們一眼便能看穿,可這樣的本領,兩人都不覺得是什麼好事,連提都不願意多提。
凌枝在她身上靠了一會,小臉一肅,起身準備離開,卻和溫禾安同時感應到結界外極速攏近的霜雪之力,她不由得撇撇嘴:來得還真快。
看在這些天陸嶼然大開私庫,將什麼靈丹妙藥都眼也不眨給溫禾安用上的份,凌枝在溫禾安耳邊心不甘情不願地替這人說了兩句話:“帝主想在自身力量耗盡之前徹底解決妖骸,叫九州從此後顧無憂,因此做了一些佈置,陸嶼然是這佈置中最重要的一環。”
她紅唇微張:“九州重任繫於一身,巫山還對他另有要求,反正,他挺不容易的。”
凌枝發誓,自己是第一次用不容易來形容除自己以外的人。
實際上,她覺得陸嶼然有時候只能用慘來形容。
生來被神殿選中,無上殊榮,哪次提起來,不叫天都與王庭之人嫉妒得眼睛淌血。可被神殿選中,也意味著他註定在什麼也不懂的年齡就要承付起一切,無從選擇的境況,延續至今。
第八感強大無匹,是專為溺海妖氣與殘骸選擇的,不能對人動用。
修行至今,磨難比旁人只多不少,磨出了一身頂尖戰力,卻不能隨心所欲與人交手,因為交手會導致流血。
這個時間段裡,連一身血液都要留給九州,不屬於他自己。
凌枝身在局中都無法準確形容那種窒息感,所以其實有時候,是能理解陸嶼然那種越來越沒人氣的討厭性情的。
至少是奔著成仙去的,不是入魔就成。
“走了。”她道:“過段時日再來。”
說罷,凌枝趿鞋下地,跟陸嶼然打了個照面,身影消失在屋外如流春色中。
小竹樓裡很是安靜,只能透過支開的窗子,聽到外面傳來的樹葉簌簌摩挲作響的輕微響動,像正在下一場綿密的雨,間或夾雜著一兩聲鳥雀振翅而起的撲稜,溫禾安仰著頭,視線追隨著在門邊倚了下,又走向床沿的人移動。
她眼裡笑意隨著唇畔弧度擴大,有種春花夏果般的爛漫與甜蜜。
陸嶼然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一會,朝她伸手,她便很是自然地將自己的手交給他,看他將靈力注入自己的筋絡中,極快地遊走一圈,又聚於指尖,他道:“恢復得不錯。”
“嗯。”
溫禾安眯了眯眼睛,指尖都舒服得蜷了下,輕聲說:“我才起來,感覺身體裡有很多種靈藥,七彩果,黃金蓮,雪蠶,晝日桑……我不會將你的私庫都掏空了吧?”
陸嶼然確實是臨時過來的,雙肩和衣袖上都還攜著穿梭時沾惹到的晨露,眼睫和眉毛上都淌著點溼意,聽她一樣一樣將這些東西說出來,好像要悉數記著,好清賬似的。
不由又想起那眾目睽睽下往後退的一步。
他五官生來就清貴,不用刻意控制,隻眼皮一搭,就落出且冷且怒之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