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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陸嶼然早做好了決定:“帶個醫師,真遇到了什麼情況,不至於手忙腳亂。”
說完,他將四方鏡摁下,視線在溫禾安臉上的銀色半截面具上凝住。現在不是十幾l日前,溫禾安的身份早已人盡皆知,且,這半面面具能遮得了什麼,她那雙眼睛睜圓,或是彎起來,如浸春水,如此明顯,誰能認不出來。
那麼,她在欲蓋彌彰地遮什麼。
陸嶼然不由想起她搗弄出的栩栩如生的蟬皮面具,如此熟練,可見不是一時之功,還有就在兩日前,她盈盈近身時說的那句“毒真正發作時,比想象中更為棘手”。
他腳步停了停,湊近點看她的眼睛和神色,喉嚨微動,問:“毒發了?”
“沒。”溫禾安淺淺地呼吸,感受他宛若帶著溫度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眉眼間,細細搜尋,她搖搖頭,沒有挪開視線,乖乖與他對視,聲音落得輕,話卻相當直白:“我怕會發作,以防萬一。”
銀色面具望臉頰上一扣,襯得她臉更小,眼裡又潤又透,看不見半點攻伐性,大概是全融進了話語裡,她舌尖微卷,落字倏地有點含糊,大概是也有點不確定:“……到時候,你要看嗎?”
陸嶼然喉結滾動一下,不辨情緒地嗯了聲。
沒有讓她等多久。
溫禾安點點頭,沒有說話了,她盯著地面看了一會,其實不確定等到妖化現象真正出現的時候,陸嶼然會不會相信她,畢竟真正下海後,他們多多少少會跟海里的東西打罩面。
他血裡藏著的玄機——說不定就和它們有關。
如果是真的。
他對這種東西,應當是深惡
() 痛絕。
溫禾安沒有為這件事在心中糾結太久,因為全無意義,合作要有合作的誠意,尤其是日後毒真的再有發作的時候,是她被他的血吸引著走,理智無存時,薄薄的一層面具,怎麼瞞得住。
早晚都要暴露,不如自己來。
他若是不能接受,大不了她還跟從前一樣熬著,用計逼穆勒出來,拿住他,審問出當年的真相,這原本也正是她將要做的事。
今晨的蘿州可謂熱鬧極了,前幾l日還是遊蕩在街頭浪蕩公子,嬌俏女郎,蟬衫麟帶,簪星曳月,而今就褪下了華貴異常的行頭,都著了素衣簡裝,衣衫上各有各的樣式,有見識的人一看,就能分辨得出這是哪家的人,那又是哪家的人。
而他們一行人只在府門前稍稍往外望了一眼,便就地開了空間裂隙,到了溺海邊上。
溫禾安很討厭溺海,就是這一道支流,將她死死困在歸墟,毫無辦法,然而溺海古往今來困住的,鎖住的,又何止一人。
天地驟清,溺海上卻全是濃霧,濃霧裡是翻滾咆哮的海浪,呈現出濃黑色,比墨汁還稠,長風一拂,鼻腔裡都沁進一種鹹澀發苦的氣息,像沒有成熟的青皮果子被碾碎了,也像用花杵將才冒了點頭,本身並不好聞的花苞搗碎了,撒了滿地。
人站在溺海邊上,總之渺小極了。
商淮深深吸了一口氣,他覺得自己擺渡之法總是學不進精髓是有原因的,因為他對溺海存了畏懼,這畏懼不是他自己嚇自己的,而是天懸家敏銳的直覺帶給他的。
就比如此時,他的直覺便告訴他,底下有很多,很多不好的東西。
恰巧邊上也有一方不小的勢力,特意請了陰官下海,大抵是今日這樣的情形太多了,各家有各家的手段,均是目不斜視,也不遮遮攔攔,隨別人去看。
只見海面上出現一面巨帆,帆下是數十米的船身,陰官輕盈落入甲板上,身後又有十來人齊刷刷跟上,而後長帆破浪,它先是朝天穹上飄,而後急速地朝下落,直破海面,沉入海底。
商淮和羅青山等人挺直了身軀,滿心以為身為陰官家大執事的蘇韻之會更有本領,哪知轉身就瞧見了溫禾安發笑的眼睛,凌枝指了指溺海,又彎了彎唇,言簡意賅:“跳。”
商淮怔住了。
羅青山抱著藥箱的手緊了緊。
凌枝說完就不再管他們,她只看向溫禾安,不知從哪又變出一根五彩發繩,系在她綢緞般柔順的髮絲上,歪歪扭扭地打了個結,話是對其他幾l個說的:“不用憋氣,看到什麼不要招惹,也不要跑,將自己想象成一條魚。”
說罷,溫禾安和她先一步嬉嬉鬧鬧地跳進波濤洶湧的海面,好像只在一剎間,就已被浪花衝去了很遠。
他們站在一處絕壁,腳下踩著唯一一塊突出的石頭,距離海面怎麼也得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