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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白榆取下命牌,意識到什麼,心情和神情都極為複雜,面上卻不顯,他將命牌雙手捧著放到桌面上,聲音恭敬:“老祖。”
溫流光同樣微微彎腰,一向只看天不看地的眼睛盯著腳尖,斂聲喊:“祖母。”
慈祥的面容透過命牌,在半空中懸浮。
老者的銀髮被一根木簪盤起,一絲不苟,皺紋爬上臉頰,眼珠渾濁泛黃,但精神矍鑠,腰背也挺得筆直,舉手投足間有種別樣的和藹,唯有眼神時不時閃過銳利的光,昭示著她並不簡單的身份。
“嗯。”老者的虛影朝溫流光頷首,看向一旁的溫白榆:“白榆,你先出去吧。”
溫白榆又行了個禮,關上門出去了。
聖者的結界旋即合攏,無聲無息將門後的房間包圍住。
這是一場絕密的談話。
溫白榆在門口靜站著,不知為什麼,就想起溫禾安來。
印象中這位二少主脾氣好,不如外面所傳的那樣手段兇殘,溫家如此之多的長老執事對她表達過不滿,見了面,她也十分平靜,不上趕著貼上去,但也有對長輩基本的表面禮節。
真的只是禮貌而已。
偌大的天都,族內數萬人,她唯獨只親近老祖一人。
這種親近,從小時候就能看出來。
她才被老祖牽回來的時候就很懂事了。
老祖身為聖者,親自帶過的人也就溫禾安與溫流光。
那時候她們年歲都不大,小孩嘛,不是要糖就是要玩,天都的少主自然看不上這些,每次完
成課業,溫流光只找老祖要一些靈器啊,靈果,靈露什麼,溫禾安不要,她更喜歡趴在老祖身邊的桌子上休息,跟貓崽子一樣依賴人。
老祖親自將她帶回來,給她尊崇的地位,做她修行之道上的引路人。
長大後,兩位少主各有各的心思,明爭暗鬥不少,情緒不再外洩,很多棘手又得罪人的事,誰也不願意做,每次老祖與溫禾安一提,只消輕描淡寫幾個字音,她最後仍會默默接手。
都說世家之中利益糾葛遠比親情來得牢靠,在這個家裡,家族榮耀至上,可溫禾安不是從小在溫家長大的,不能深刻懂得這樣的道理。
百年孤零,無父無母,漫無邊際的大海上,唯獨只有一根浮木,她想也沒想,緊緊抱住了它。不要命的修煉,做事,為溫家數度出生入死,她對親情抱有一種不切實際的幻想,可能不多,但極為致命。
今日這場談話。
是給溫流光的定心丸,也是給溫禾安的穿腸毒藥。
房間裡,溫流光垂著眼,沉著肩站在絨毯上,溫家老祖對她說了第一句話,伴隨清幽的嘆息:“發生在蘿州的事,我已經知道了。你太大意了。()”
溫流光咬緊了牙關,半晌,她道:祖母,我沒想到≈dash;≈dash;()”
“沒想到她剛從歸墟出來就能找到幫手,還是沒想到她身上會有銘印。”溫家老祖聲音裡沒有波瀾:“戰場只分勝負,不分方式。真正的強者,只會從中汲取教訓,而非為自己尋找藉口。”
溫流光站直了些:“是。”
她天賦太高,連父母都不太會插手對她的教育,只會無條件溺愛,從小到大,幾乎所有的教訓,責罰,嚴厲的準則,都來自於溫家老祖,她不敢反駁。
就在溫流光以為這次要面臨不滿的訓斥時,溫家祖母只是凝著她,渾濁泛黃的眼睛晦暗無比,明明已經做了決定,卻仍是權衡的模樣,無端給人種山雨欲來的緊繃之意。
聖者意志橫跨九州,能降臨的時間十分有限。
溫家老祖僅是沉默一息,便以輕淡的口吻將天都死死藏了百年的秘密吐露出來:“溫禾安確實非你三叔之女,她的母親是叛族之人,早被剔出族譜。”
溫流光難以置信地抬眼。
“百年前因緣巧合,族中有人找到了她,訊息傳到我這。”溫家聖者面容冷肅,她眯起了眼睛,道:“我從未想過接她回來,直到那日因事親自去了她所在之城,遠遠見了她一眼。”
“千竅之體。”
聽到這,溫流光的腦袋裡似乎閃過一道悶雷,她頭一次如此震驚,又覺如此眩暈,在才遭受的挫敗與這時的錯亂裡流轉,張了張唇,只露出一道啞啞的氣音。
整整百年的執念。
在最不可思議的時候,有了如夢般的解釋。
溫家聖者一抬手,呼嘯的靈力抵住她的背脊,讓她直起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