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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種像從心底最深處倏地冒出來,又流經四肢百骸的殷切渴求只有一瞬,一瞬後就被溫禾安無辜眨著眼,不動聲色地強壓下去了。
她一時心亂,只坐了一會,也跟著起身告辭,臨走前還對商淮含笑頷首,說勞累了好幾天,讓他們今夜好好休息。
直到面不改色跨過門檻,走過橋廊,腳步停在自己院門前的籬笆門前,溫禾安才在原地站定,迎著夜風深深吸了口氣,看著自己被白綢裹覆的雙手,黛眉緊蹙。
前幾天蘿州才下了雪,春寒料峭,籬笆門上繞著的兩層枯灰藤蔓尖上卻頂出兩顆顫巍巍的嫩芽,已經有初春風拂遍地的預兆。
溫禾安看了一會天幕上閃爍的繁星,推開院門回了房間。
默不作聲點了燭火,她舉著點綴寶石的精巧鏡面,撩開發絲,銅鏡裡那塊肌膚沒有任何異常,唯有手指觸上去,能夠感覺到一點與眾不同的熱燙之意,是那種好像因為長時間靠近篝火而被烤出來的乾燥溫度。
她的心情因為方才那一絲無由來的衝動跌到谷底。
時時行走在風口浪尖,她不能接受自己出現任何一點不受控的衝動和行為,那太危險,太容易暴露了。
溫禾安知道陸嶼然的血能解毒這件事有幾日了,這些天也都是心平氣和做自己的事,心中最壞的設想不過是真正毒發,實在承受不住的時候,再以某些條件跟他換點血。
因此方才那種直直看向他頸邊清晰的血管,並且生出噬咬衝動的,絕非她本身的想法。
究竟是怎麼了……她撫著自己的左臉,出了會神,想,是這東西開始有了自主意識,還是又有了別的變化。
不論是什麼,都不是好事。
溫禾安一整夜沒睡,她搬了個椅子坐在窗前,遙望遠方。
她才跟溫流光交了手,消耗不小,按理說需要休息,可因為這件事,身體和精神都緊繃著松不下來,像肉和骨頭裡埋進了一根細細的魚線,五臟糾纏,隨時都是個隱患,難以鬆懈。
直到天邊泛起魚肚白,她才揉了揉眼睛,將冷了的茶水倒掉,茶盞放回原地,心中只有一個念頭。
——從第一次毒發到現在,她在這件事上耗了太多時間,小心翼翼,如履薄冰,隱姓埋名尋醫求藥何止百次。但事實便是,就算是找到了羅青山,不知這毒的名字,原理,也一樣無從說起。
——除非她想現在把妖化的症狀袒露在巫山一眾人面前。
她和陸嶼然現在湊合著攪在一起,終究不是同一個陣營的人。
今日友,明日仇。
以目前的局勢來說,他們日後是仇家的機率大得離譜,至少表面上必是如此。
溫禾安其實仔細想過,溫流光未必真的知道事情始末,她對自己恨之入骨,如果握住了她妖化的把柄,只需肆意一傳揚,便能讓她陷入無邊危險之地,成為整個九州的敵人,不必處心積慮聯合江召給她下套。
可她瞭解溫流光。
這麼多年,不止溫禾安提起當年下毒之事難以釋懷,溫流光同樣如此。
她自詡天之驕子,做過的事做了就是做了,派人綁架溫禾安的事她就供認不諱,但自從和溫禾安扭打過幾次之後,再提起中毒的事,她總會暴跳如雷,怒罵溫禾安果真上不得檯面,只會玩一手血口噴人,栽贓陷害。
將沒做過的事強行安在溫流光身上,對她而言,不止是汙衊,更是侮辱。
這是第一次。
溫流光親口提及。
如果不是她被刺激瘋了,就只能是她臨時得知了什麼訊息。
溫禾安原本打算在她第二次叩感時動手,她如今身份特殊,不想參與小打小鬧,只想一擊斃命,但兩三個月的時間,那太長了,她等不了——在那之前,她要再和溫流光見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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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之後,溫禾安洗漱之後,戴著幕籬出門去了珍寶閣。
一進雅間,發現林十鳶看她的眼神跟之前不太一樣了,她將茶盞往溫禾安身邊推,大抵是現在組了隊,頗有一種榮辱與共的心境,她眉心舒展了,前兩日得知林淮被“無良勒索”的鬱氣總算散了小半。
“諾。你看看。”她將一塊水晶石遞給溫禾安,唇角上翹:“我連夜叫人制作出來的。”
溫禾安看著水晶石,猜到了什麼,她伸手接過,點開。
一幅靈力卷軸便從水晶石上投出來,卷軸約莫四寸長,三寸寬,卷面上展現出來的,正是昨夜她與溫流光戰鬥的畫面,漣漪結界與一品春的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