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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梓玉和錦瀾避在簷下,而隨身伺候的小太監則回去拿雨具。
豆大的雨珠落下來,砸在青瓦飛簷上,聲音很大。天暗的厲害,梓玉抱臂半倚著牆,無聊地往外觀望,卻只能看見狂風大作,雨水滂沱。錦瀾在一旁抱怨這鬼一樣的天氣,梓玉默默聽著她的嘮叨,一邊微笑,一邊卻眯起了眼,慢慢直起了身子。
只見劈天蓋地的大雨裡,水幕重重,一個身影撐著傘慢慢近了,雨水飛濺,落在皂靴上,打在被風掀起的鼓鼓衣襬上。許是雨勢太大,那人手裡的傘打得很低,遮住了他的模樣,只有一個清瘦的身形。這樣的身形,在這深宮裡別無他人。
梓玉有一瞬間的恍惚,皇帝來做什麼?再看他另外一隻手裡握著把油傘,她就都明白了。
秋衡走到簷下,收起傘,露出一張酡顏。
屋簷底下的地方挺大的,錦瀾早就見完禮躲在後頭。梓玉和他靠得不算很近,可那人身上的酒意很濃,饒是離的兩尺多的距離,也能夠燻得人一道醉了。他也不說話,只是將另外一把傘遞給梓玉。
見皇帝這樣,梓玉便冒出些委屈之意,她也不接,只是仰面看著他。
秋衡眼神閃躲,避著她的視線,將傘遞給了後面的錦瀾。錦瀾接了傘,又避在很後面。
做完這些,皇帝撐開傘,準備走了,梓玉才喚了一聲“陛下”。他的步子一時頓住,回身時正好又看見這個討厭的佛堂,秋衡笑了笑,淡淡移開眼。他輕輕“嗯”了一聲,尾音上挑,道:“皇后,既然你身子不適,就別亂走了。”
梓玉心裡很亂,這句關切的話稍稍能寬慰她一些,想著錢串兒的反常舉止,還有眼前這人的莫名其妙,梓玉終於開口道:“陛下,我……有事要和你說。”她覺得很有必要解釋下自己和裴卿的事。
秋衡愣了愣,依舊撐著傘站在那兒,雨滴打在傘面上,滴滴答答。他問:“什麼事?”這人面無表情,聲音清寒,和這突如其來的大雨一樣惱人。
他說話之間,湊巧刮來一陣狂風,將雨滴往裡頭打,砸在人的身上,生疼。
梓玉猝不及防,一下子被淋到了,她不過“嘶”了一聲,那人的傘就斜斜地歪了過來,避在她的頭上,擋去外面的狂風暴雨。她捋了捋溼噠噠的額髮,悄悄抬眼看那人。皇帝今日著了件水青色的常服,此時顧著她,他自己就被淋了不少,長衫上面沾了水,顏色暗沉許多,長衫的衣襬上還綴著不少的泥點……
梓玉心下一軟,默默移過去一些,那把傘也就跟著她移過來一些,梓玉又移過去一些,那傘又跟著她移過來一些。
二人並肩立在簷下,一時間誰都沒有說話,只有雨聲作響,反倒襯出一絲雋永的意味。
梓玉磨磨蹭蹭了一會兒,卻沒說出什麼來。
秋衡只好提醒道:“皇后,你有什麼事要和朕說?”
梓玉躊躇不已,要她真的開口和這人解釋自己與裴卿的事,或者試探爹爹一事的口風,梓玉覺得很難。她從來都不是個會向人低頭服軟的脾氣……所以,她只好問道:“風大雨大的,你做什麼跑來給我送雨具?”
她的本意只是想問這話字面上的意思,她想弄明白皇帝的反反覆覆以及莫名其妙,可在皇帝聽來,卻多了一份奚落和埋怨。他只覺自己的多管閒事又被她嫌棄了,秋衡扯起嘴角黯然地笑了笑,自嘲道:“朕喝多了散散酒,皇后多慮了……”
雨勢收住了,秋衡收住傘遞給梓玉。梓玉這回低著頭接過來,見那雙皂靴越走越遠,有些話卡在她的喉嚨裡,卻怎麼都說不出來……
梓玉在那兒待了很久,才慢悠悠回了屋,王守福心焦道:“娘娘,嫻妃跟前的詩翠死了。”詩翠是嫻妃的貼身婢女,這確實算是件大事了。
“啊?”梓玉驚得跳起來,“怎麼死的?”她不過避了一場雨,怎麼就多出一條人命?
梓玉嘆氣,她好像和這風雨天氣真的有緣!
梓玉到嫻妃院子裡的時候,院子正中間躺著個死人,臉色慘白,而剛才還在行酒令的眾人也齊刷刷地聚到了這裡,有些膽大的在明間露個頭張望,而嫻妃哭得是死去活來。見著皇后來,嫻妃哭得更厲害了些,顯得主僕情深。
明間正中央坐著皇帝,梓玉望過去,他的眸子裡淌著醉意,亮晶晶的,似乎比剛才更醉了一些。
聽見嫻妃哭,他擰了擰眉心,安慰了幾句,又道:“皇后,此事交給你了,嚴辦。”說著,皇帝起來往外去。許是醉了,他的腳下有些飄忽,經過梓玉身旁的時候,梓玉想伸手扶他一把,可她到底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