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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之前的那番說辭,什麼有人下毒害她停了月信又謀劃已久的話,梓玉一直半信半疑——那個郎中診出她有身孕的時機確實很巧,可若真的有人能夠從兩個多月前開始蓄意下毒,再算出他們會出宮並派人埋伏,那這局布的也太大太精妙了,這世間誰能夠折騰出來?如果真有這樣一個人,藏在暗處,窺視著宮內宮外,心思細密至此,那他已然徹底威脅到皇帝了,小皇帝還會在秦州城待著,優哉遊哉的親自審犯人?
此舉唯一的解釋就是給梓玉一個安靜養傷的地方,那麼,他那個說辭便非常值得推敲了……而且,梓玉那天痛的幾欲昏厥,迷迷糊糊之間,緊緊揪著他的衣襟,依偎在這人胸前,聽到砰砰如鼓的心跳,還有他用盡全力抱著自己狂奔,那種慌亂,那種害怕,那種絕望,是沒法裝出來的……這世間,只怕只有他二人才明白那種痛!
可是,如果這是皇帝期望自己知曉的真相,她信就是了……
眸光漸漸暗淡下去,梓玉心很亂,皇帝對她好,她不是不知道,可這種好能維持多久呢?
當今天子是什麼樣的人,梓玉太清楚不過,這人最狠心,也最無情。別的不提,嫻妃就是個現成的例子。皇帝原先多寵她啊,梓玉還記得去年那個下了雪的萬壽節,自己和嫻妃兩個在太液池邊成了落湯雞,這人還不是不顧旁人的眼光,直接將嫻妃抱上了龍輦,真真是無限榮寵,可現在呢?被奪封號,貶為貴人,打入冷宮……永無天日!嫻妃淪落至此,除了自己蠢,很重要的一點,不就是皇帝為了維護他的親孃一手造成的麼?
想到宮裡那個難對付、有恃無恐的太后,梓玉越發黯然。
萬一自己捧出了真心,卻又倒黴悲催地跟嫻妃似的,那豈不是太笨了?有前車之鑑,她怎麼敢、又怎麼能以為皇帝會永遠對她好?何況,他們中間還隔著一個齊不語呢!
所以,梓玉更是連一丁點奢望都不敢想。
她從見到皇帝的第一眼起就在不停奢望,這夢沒做幾年就全碎了,現在,再讓她奢望,梓玉會覺得自己真的傻……
她的心愈發的亂,正兀自煎熬,只聽吱呀一聲,外間的暑氣和燥意一併捲進來,熱的很。梓玉蹙眉,循著聲望過去。
門被人從外頭推開了,而她先前一直想著的那位,正立在漫天驕陽下,一襲素雅長衫,腰間繫著絲絛,襯得身姿挺拔極了,像是不敢褻瀆的神,又如芝蘭玉樹,氣度非凡。
梓玉靜靜看著,試圖分辨出他的容顏,可那張臉逆在朦朧的光影裡,攏上一片金色的薄暈,有些微的模糊,沒有往日的凌厲,更沒有帝王的尊貴肅穆,反而平添了好幾分柔和,讓人看不清,亦琢磨不透,唯獨一雙長眸很亮,直直地回望過來,堅毅又沉峻,蘊著暖意,淌著柔情,能夠慢慢慰藉、慢慢熨帖一顆彷徨無措又溼漉漉的心……
那顆溼漉的心不受控地突突跳了下,梓玉起來福了福身,再一想到剛才那些念頭,她覺得好生荒唐。
自己到底在想什麼呢?
想要他永遠對自己好,想要他只有自己一個人,更渴望完完整整地擁有他……
可這終究是個奢望!
如此一來,梓玉更覺這人討厭。她沒好氣道了句“陛下來得不巧,我正想去外面溜達”,說著也不等他,自顧往外走。梓玉很擔心和這人共處一室久了,會說出什麼驚天動地的話來!
經過那人身旁時,秋衡自然扣住她的手腕,不要臉地笑:“朕正有此意……”
梓玉頓住步子瞪他,他卻依舊笑容滿面,漂亮的眉眼舒展開來,很是清雋,又莫名好看,梓玉的心不受控地,又跳了一下,彷彿回到那一日,她隔著重重宮牆,看到那張白的耀眼的側臉……
拇指摩挲著女人的柔荑,舒服的很,秋衡心下安寧許多,舉止之間越發溫存。
一時間,兩人立在碎金下,想著各自的心思,誰都沒有動。
直到被曬得睜不開眼,梓玉抽回手,訥訥地往屋裡走,沒想到那人反手闔上門,跟著上前,又一把將她打橫抱起來,“你不是要去溜達的麼?”梓玉掙扎著回頭想要瞪他,卻正好對上那雙蘊著笑意的長眸。
這一回,她徹底看清了這個人的模樣,這是她的夫君啊,共過患難,共過生死,還有苦痛……
“你身子剛好一些,不許下地亂走!”秋衡謹記老婆子們亂七八糟的提醒,將梓玉放回榻上,說著,又蹲下身子替她除去鞋襪。他一邊忙碌,一邊還在絮絮叨叨,毫無帝王的尊貴。
梓玉被皇帝這個動作驚著了,她忙收回腿示意不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