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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樾這麼想著,將手指按上蕭孔,樂聲隨心,清音入雲。待一段終了,青樾從唇邊放下蕭,雪瑤早已戴上桌旁的指套,手指拂拭之間,箏音溫和甜潤,如溪水清淺,卻綿綿不絕。
青樾吹一段簫,雪瑤便撥絃答一段,青樾之簫聲高潔,雪瑤彈箏對以俗世之情,那簫聲意境無論幾多深遠,人間之愛慾悲喜卻變化萬方,毫無重複。雖兩人不發一語,但青樾心中,這樂聲來往,似是已說了許多。
問答終了,青樾立起身來,向雪瑤深深一揖:“多謝貴客賜教,青樾方知自己從前膚淺。”
雪瑤摘掉指套,站起身來,受這一禮,卻仍是淡淡地道:“曲音所談何事,端看聽曲之人是誰。我並未勸解與你,你也不必口稱受教。”離了琴桌,便要下樓而去。
青樾面上一紅,不顧清高之名,捉住雪瑤衣袖,道:“青樾向來自比仙人,今日方知自己也是風塵中俗物,既是如此,青樾厚顏再求問貴客之字號。若承蒙不棄,今後貴客只要蒞臨憶相思,青樾情願趨席作陪。”
雪瑤轉過頭來,並不拂去他手,柔聲道:“我是悅王儲陳雪瑤。”
青樾面色又加深了幾分,被針扎似的縮了手:“你竟是……青樾一介伎倌,僭越高攀,得罪之處,還請王儲原諒。”
雪瑤道:“你將萬事都看得太重,才一直脫不開堅持。我本有心開解,你卻又墜了極端。下次,望你能敞開心扉,迴歸本心,到時再為我奏樂吧。”
青樾面色驚喜道:“王儲不嫌棄青樾風塵之身,仍願再來見?”
雪瑤嘆了口氣:“方才難道白說了?我本就是流連此地的尋歡之客,又有何嫌棄?”話音已落,更不相辭,徑自下樓去了。
青樾在窗邊,望著雪瑤的背影轉過迴廊,無奈地輕聲自語:“你稚齡之身,卻有如此見地,只恐怕再長大些,連青樾這樣閱人無數的男兒,都要為你好好害上一場相思。青樾對你未有褻瀆之意,卻仍然動了動心呢。”
平治二十三年五月初二,夜。
朱雀皇城南,憶相思仍然笙歌曼舞,對雪瑤來說,不過是又一場應酬了事。
門前迎客娘子認得這群少女之中的幾人,滿面堆歡地將人請進雅座看茶,引她們看牆上掛的名牌:“各位看看咱們的桃木牌子,點哪幾位相公斟酒?”
忽聽門外腳步聲,又急又輕,到了門邊,一男子推門而入,長眉英挺,星目閃爍,唇邊帶笑,伸手將牆上頭牌摘下,放於迎客娘子手中,道:“我來。”
只因長有清高之名,少女們不認得此人相貌,卻認得此牌,幾人同時輕呼:“頭牌青樾!”
青樾看也沒看其他人一眼,徑自入席,坐在雪瑤身邊。雪瑤轉頭一望,輕聲道:“是你。”
青樾見她似即似離,索性大了膽子,攬了她腰道:“王儲到別家還好,若是在我憶相思點了別人,青樾決不答應。”一面這麼說著,一面拿起茶盞來,單手奉與雪瑤。
雪瑤不接,就著他手飲了一口,青樾笑道:“這可算是應承了。”
席中其他少女,外加迎客娘子,無不驚愕莫名。
“這是那個傳聞裡,連恩客都看不起,眼高於頂的青樾嗎?”
“青樾如此討好一個人,可從未聽說過!”
“青樾是何時被她收服的!”
這晚之後,自是越傳越廣,悅王儲風流不凡之名,傳遍了朱雀皇城的秦樓楚館,無論名流雅士,還是倡優伎倌,無不以與悅王儲同席為榮。
可對雪瑤本身來說,卻只是應酬的負擔又加重了幾倍罷了。
作者有話要說: 額,我一直在想,怎麼把溫柔風騷的男子寫得擁有男人的性感,不那麼娘,在這章裡面略做了嘗試,不知道有沒有收到應有的效果?
☆、第 11 章
善王府中,艾葉香氣瀰漫。家丁仕女正用雄黃灑地,驅散熱毒。
逸飛悶悶不樂。
關於雪瑤最近的作為,他已經反覆聽了許多遍了。家中這些侍從們談論雪瑤之時,絲毫也不避諱逸飛的身份。
那些羨慕的詞句鑽進耳朵,在逸飛看來,一點也開心不起來。
幸好今日旭飛帶了妻主權靈悉回到善王府一起過節,逸飛便窩在旭飛房中,一吐不快。
旭飛柔聲道:“做別人家的夫婿,就應該是這樣,大度些,那些外人搶不去你的地位。”
逸飛不解,反問道:“大哥,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