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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傑對這個訊息見怪不怪,神色平靜,接過雀兒遞來的水壺,將熱水注入茶壺:“皇上年餘來都少有臨幸,能想起新人來也不反常,我看你也經常去皇上那裡晃晃,免得靈虎提心吊膽的。”
靈竹鼻中聞著茶香,目不轉睛地看著茶壺,手中杯子已經伸了出來:“咱們皇上最近批摺子議事的時間特別少呢,我聽他們說,朝上都沒什麼事,下面群臣都做完了。”
玉傑執壺洗茶,手微微一頓,蹙眉道:“這事體不大對。”
靈竹一邊講話,一邊思索,神色凝重,又開始把玩手中杯子:“玉君也感覺出來了?我也覺得不大對,卻沒立場找陛下說。我想皇上一定也有感覺。不說這個了,我是來跟你說,昨晚臨幸的新郎官,也是你公孫家的人,叫苑傑的。”
玉傑將靈竹手中杯斟滿,眉頭蹙得更深了:“苑傑?我沒聽過這名字。”
權家也是大望族,靈竹對此類事情也見怪不怪:“約是那種遠到不能再遠的分家了。你家這小兄弟比我還不通人情,全天下都知你在宮內,換了別個,早來走動了,你卻現在還不知呢。”將茶杯放在口邊,嗅到一份清雅淡香,含上一口茶湯,鼻腔和口腔中都佈滿了若有若無的溫暖和空靈之味,靈竹舒服得閉上眼,慢慢享受。
玉傑失笑:“家門太大,也不大好嘛。”為自己斟上香茶,淺飲一口。
這茶……怎麼有些酸?
玉傑抬頭看看靈竹陶醉的樣子,搖頭苦笑。
怕不是茶酸,而是自己心中的酸吧。
想當初君懿做太女之時,自己日夜在左右,親侍湯藥茶飯,倒也相敬如賓,一直恩愛不斷。去年病癒之後,皇上竟是誰也未曾招幸過,雖說不忙,卻沒有任何訊息。雖然也派人打聽過,但皇上行蹤,做御夫君的總不好一日三問,有失體統。
可想不到,秋水望穿,卻等來一個這樣的訊息。
玉傑胡思亂想,靈竹見他神色,也有幾分明白,捧著茶道:“玉君,你別多想,不然我們去看看他?反正我不敢回承明宮,跟你一起,我大哥看見才能不責怪。”
一出門,一向冷淡倨傲的靈竹不禁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去未央宮的路上,再沒這麼熱鬧的。
目前後宮之中,就數兩位御君為首。那些品級不上不下的執禮、行走們,在未央宮周圍打轉,三三兩兩不知說些什麼,見到這兩位御君到來,慌忙收聲,排列在兩人身後。兩人也只得收起剛出門時的玩笑樣子,挺直脊背緩緩前行。
八九品的新郎官們不敢去未央宮,都在御花園扎堆,見到兩人帶領眾多中級郎官路過,慌忙起身作揖。一路遇上好幾撥新郎官,有的湊上來想說些什麼,卻被旁邊人拉住。
玉傑用餘光瞟過這群后宮郎官,與靈竹換了下顏色,靈竹一副忍不住笑的表情,眼光把玉傑從頭到腳掃一遍,又掃一下自己,玉傑也破功笑了。
可不是,這些郎官們,一個個皆是有備而來,眼看著是精心裝扮過。冠冕齊全,配飾叮噹,五光十色的金啊玉啊,耀人眼睛。只有兩位御君,穿著常服就跑出來溜達。
玉傑和靈竹踏上宮階,身後的郎官們止了步。走到大門口,鐵衣宮衛和內侍們目瞪口呆。內侍跑來低聲問玉傑:“玉郎官,小的……需要把各宮郎官都通報一下?”
靈竹已經笑得肩膀抽動,低聲道:“早知這麼熱鬧,我早就來了。”
玉傑瞥這唯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一眼,低聲道:“讓其他人在門口等著,我和竹君進去。”內侍慌忙擦了一把冷汗。
苑傑從未享受過這等炙手可熱的待遇,朝升和夕照聽說是玉郎官和竹郎官來看望,慌忙把苑傑原本就整整齊齊的裝容,又理了一遍。
苑傑按照仕女教的,拱手立在外廳門口,聲音有點發顫:“向御君大郎官見禮。”只見鵝蛋臉的秀氣青年微笑道:“自家兄弟,何必客氣。”他身旁這位帶著峨冠的郎君就不一樣了,一張俊臉笑著說不出話。倒是朝升上前一邊給他拍背一邊玩笑道:“竹君,你就歇歇吧,小嬪看你今天笑了好幾年的份兒了。”
互相通名之後,苑傑才恍然大悟,原來面前這位大郎官,就是自己從小的標杆,父親每次教訓自己必提的本家三公子。
對了,父親說過什麼來著……進宮後趕緊找機會,拜會三公子……
啊!完蛋了。
我自己沒去找人家,在這個檔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