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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生兒育女好好過一輩子,如果他慢慢厭棄她了有了別人,她就回家。她可以和離,卻決不能忍受跟別人一起伺候他,她只是個農家女子,不求大富大貴,只求有個對她一心一意的相公。
村裡長輩常常唸叨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至少目前看來,趙沉還是遠遠強過雞狗的。
不知怎的想到男人威逼她的冷厲樣子,若他知道她將他跟雞狗比較,會是什麼樣的表情?
這樣想著,阿桔忍不住再次朝外面看去。
趙沉正在撩水洗臉,心中忽的一動,扭頭看向廚房。
他好像看見未婚妻在看他,可是水珠滾落遮了眼睛沒能看清楚,抹把臉再看,人已經搬著水盆挪到灶臺後面去了。
趙沉不自覺地笑。她到底單純善良,只要他永遠不讓她知道如娘是他找來的,惡人也是他安排的,只要他掏心窩子對她好,她會慢慢喜歡上他的。
一頓飽飯過後,柳氏收拾桌子去刷碗,林賢陪趙沉說話,林重九想坐在一旁聽熱鬧,被柳氏叫走了。
“伯父,家父寫了封信給你。”屋中只剩兩人,趙沉將自己模仿父親筆跡寫的信遞了過去,神色有些緊張。
林賢頗感意外,接過信看,臉色漸漸難看下來,最後鐵青。
信上親家公說,他很滿意這樁婚事,只是外面生意忙碌實在走不開,無法過來與林賢見面,只能十月抽空回來一次,因此希望兩家將婚禮定在當天,讓他能夠受兒媳婦跪拜。雖言辭懇切,但為人父親,兒子婚事都是“抽空”回來,還只留半日,他到底有沒有將趙沉母子還有他們林家看在眼裡?
這要不是對趙沉滿意,林賢都想悔婚了。
看出岳父眼中恨意,趙沉立即起身跪了下去,沉默片刻,才低垂眼簾道:“伯父,我們家的情況,承遠已經跟你說過,自我九歲起,父親便娶了二房,一門心思在他們身上,我娘心傷不得不搬來莊子別住,我父親也是一年過來一兩次,眼裡早沒有我們母子。伯父,我家祖產頗豐,但承遠已經在登州有了自己的產業,不願再搬回去與父親住在一起,所以懇請您別因家父改變心意行嗎?承遠真心傾慕阿桔,求伯父體諒承遠一次,把阿桔嫁給我吧,以後我會對她加倍好,決不讓家中的糟心事連累她。”內情不能暴露,父親又只回來一日,只好讓他擔罪名來解釋他的怠慢。
他說話的時候,開始目光是冷的,那是因“父親的無情”而淡漠,後來就是惶恐了,生怕林賢悔婚。
林賢倒沒有生趙沉的氣。想到妻子提起趙夫人時的惋惜,再想到趙沉九歲離開父親跟母親住在鄉下,又自己攢下一份家業,林賢又是疼惜又是欣慰。女婿有志氣,若他想回去爭祖產,跟那邊的人勾心鬥角,他是絕不放心將女兒嫁過去的,但女婿表明要自立門戶,他有何不放心的?
“好,就聽你父親的,婚事定在十月十八,再怎麼說他都是你父親,阿桔總要拜拜他。不過承遠,你一定要記住今日的話,將來若你負了阿桔,我拼命也要跟你算賬。”沉思過後,林賢正色道。
趙沉大喜,連忙保證決不食言。
林賢這才扶他起來。
趙沉又道:“伯父,我看過黃曆了,這月二十五是吉日,那日下聘如何?”
十月成親,也只能這個月下聘了,林賢頷首,看看趙沉,開口道:“承遠,我們傢什麼條件你也清楚,嫁妝滿打滿算能湊八抬,你們那邊聘禮也就照著這邊村裡常例給吧,別太鋪張了。”
去年跟孟家定親,他請人訂了櫃子等屋中擺設,但那是照著孟家情況訂做的傢俱,真抬到趙家,估計人家下人用的都比這個好,只能自家用了。原本八抬嫁妝,沒了這些大件,自家算上小定趙家給的禮也只有六抬,另外兩抬是孩子姨母還有周家老夫人早就許下的。家裡還有不足百兩銀,下面還有一個女兒和兒子,林賢不想打腫臉充胖子,他就是把銀子都花了,人家趙家也看不上。
提到這個,趙沉又恢復了從容,笑道:“嫁妝伯父不用顧慮,村裡怎麼嫁女兒,您怎麼準備就是,千萬別因承遠費事,能娶到阿桔承遠已然知足,那些虛禮並不是太看重。至於聘禮,伯父放心,承遠不會太招搖的。”
林賢卻不太信他,再三囑咐他別破費。
趙沉也就再三保證不會太招搖。
只是到了下聘的日子,眼看趙家送來的六十四抬聘禮幾乎將整個前院擺滿,前來賀喜的村人都快沒地方站了,林賢又驚又氣,當然不是真生氣,只是很無奈,將趙沉叫到身邊訓斥:“你啊你,我跟你說什麼來著,你送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