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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來自中立國家的外交官夫人,黑市商人的女伴,或者德軍軍官的家眷或情婦。飯店經理本人可能不會做什麼,尤其他要是也反對納粹的話,但蓋世太保在城裡的每個大飯店和餐館都安插了眼線,他們專門靠彙報身份可疑的陌生人獲取賞錢。這種常識細節在特別行動處的訓練中會灌輸給每個學員——但整個課程要進行三個月,戴安娜和莫德只用了兩天。
弗立克加快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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迪特爾幾乎精疲力竭。為了在半天之內印製、分發這一千張佈告,他又是勸說又是恐嚇,把身上的所有氣力都用盡了。他可以一直保持耐心,堅持不懈,必要時他也可以勃然動怒,大發雷霆。此外,頭一天晚上他一直沒有睡覺。他的神經發顫,頭很痛,脾氣愈發急躁。
但是,當他進入坐落在犬舍門、俯瞰布洛涅森林的公寓大樓時,立刻感到一股平和的氣息降臨在他身上。他為隆美爾做的這項工作要求他在法國北部各處旅行,所以他必須將總部設在巴黎,但弄到這麼一塊地方必須採用各種賄賂和恐嚇手段。它的確值得迪特爾這麼做。他喜歡這暗色的桃花芯木鑲板、厚重的窗簾、高高的天花板以及18世紀的餐具櫃中的銀器。他在涼爽、昏暗的公寓裡走來走去,重新認識他的那些珍愛之物:一隻羅丹雕塑的手,一張德加的粉彩畫,上面是芭蕾舞女在穿舞鞋,《基督山伯爵》的第一版珍藏本。他坐在施坦威小型三角鋼琴前,彈奏起爵士名曲《是否老實》的散漫變奏:
沒有人傾訴,只有我自己……
在戰前,公寓和大部分傢俱屬於一個來自里昂的工程師,他靠製造小型電器、吸塵器、收音機和門鈴而發跡。迪特爾是從他的鄰居,一位有錢的寡婦那裡得知這些的,她的丈夫曾是三十年代法國的法西斯黨的領導人物。她說,這個工程師是個庸俗的暴發戶,他請人選擇搭配合適的桌布和古董,但蒐羅這些精美的物件只是為了取悅他妻子的那些朋友。他後來去了美國,那兒的人全都庸俗不堪,寡婦說。她很高興這套公寓現在有一個真正欣賞它的房客。
迪特爾脫掉外套和襯衣,把臉和脖子上沾染的巴黎的汙垢清洗掉。然後他穿上一件乾淨的白襯衣,在法國式的袖口插上金鍊扣,選了一條銀灰色的領帶。他一邊系領帶,一邊開啟收音機。從義大利傳來的都是壞訊息。播音員說,德國人在激烈奮戰,嚴守後衛。迪特爾推測羅馬最近幾天就會失守。
但義大利不是法國。
他現在要等待有人發現費利西蒂?克拉萊特。當然,他不能肯定她會經過巴黎,但除了蘭斯以外,這裡無疑是最有可能